病弱万人嫌重生后(67)
冶清昼用帕巾拭了唇,好不避讳地问道:
“什么是采玉人?”
那人摇了摇头,回答道:
“传闻圣上久病缠身,国师便想出了个主意,美其名曰‘珠玉在侧’,采珠玉之阴气补阳。也叫采阴补阳。那个常伴身侧提供玉气的就是‘采玉人’,可享宗王的待遇,现在好多山匪都不改劫钱了,劫玉。”
只要劫到陛下相中的玉,还偷什么抢什么、还怕什么官府,这辈子子孙后代都荣华富贵。
真是随着时代的跃进,山匪所劫掠的东西也在更新换代啊。
细雨斜斜打入门内,寒气渗透肌肤。
卿玉案抿下最后一口热茶,旋即拢紧了披风,脸上生起薄红,乍看之下竟有种弱不禁风的美感。
淅沥的小雨中,忽然传来一声怒吼。
“打劫!值钱的都拿出来,都听见没有?!”
三五山匪手持棍棒闯了进来闯了进来。
果真是一语成谶。
这些人衣着肮脏、皮肤黝黑,看来确实是穷凶极恶的匪类。
正是这些和官府勾结的西山山匪,仗着与堂官老爷沾亲带故,时常草菅人命,以杀人嗜血为乐,专挑官府不在意的地方动手。
一时之间,京畿地带人人喊打。
“快跑啊!”
“救命!”
……
惊恐的呼喊声响彻四周,那些胆小的官员、商贾们纷纷逃窜。这里离皇城很远,山匪的势力也很强大,于是肆无忌惮地搜刮着。
登时,整个客栈瞬间乱成一锅粥,只有卿玉案岿然不动,只是自顾自地饮茶。
为首的刀疤脸壮汉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突然在卿玉案的身上停顿了片刻。
刀疤脸壮汉的刀尖指了指卿玉案:
“那个好看的那个,把头上那簪子摘下来。大爷我饶你不死。”
见到卿玉案没有理会,刀疤脸壮汉像是受到轻视般,他走到卿玉案身前,将朴刀狠狠一贯地:
“小白脸,你听没听到爷爷我讲话!我说的就是你。”
卿玉案这才抬起头,目光冷厉地直视对面壮汉的眼睛。
他眼中的凌厉和不悦令刀疤脸壮汉心头一跳,但是他毕竟在这行混了好几年,自恃身份,仍然梗着脖子继续说道:
“你这倌儿模样长得倒是不赖。不如扛回去当压寨媳妇,也能当个美人来看。”
那人用糙手点起下颌,仔细端详卿玉案的面庞。
卿玉案不悦地皱眉。
他刚寻思着该如何怼人,没等那人施展,两道筷子横飞而过,叩击到那人的手腕关节,旋即稳稳地扎在墙体。
刀疤脸壮汉闷哼一声,痛苦地捂住了手腕,一张本就狰狞的脸因痛苦而扭曲。
他嘶吼一声,愤怒地大喊:“是谁,到底是谁!给大爷我站出来!!!”
“是我。”
角落里的少年阴鹜地抬起眼,他夺下卿玉案手中的短刃,挡在他的跟前。
刀疤脸壮汉捂着手腕,拧着个脸,眼底浮现一抹狠色:
“一个破小叫花子还敢在这造次?今天这块玉是非取不可了。兄弟们,上!”
话音一落,那些贼匪便蜂拥而上。
“我看这里谁敢动他。”少年将他护到身后。
卿玉案愕然抬眸:“萧霁月?”
他怎么在这里?!
而此时的冶清昼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二楼的小阁楼处。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的场景,眉眼微微一弯,旋即用折扇轻轻遮了面——
又有好戏看了。
四五个山匪围了上来。
萧霁月未多作言语,更无武器傍身,爽利的几招下来,山匪纷纷倒地不起,那股凌厉的杀气叫人不容忽视。
慌乱中,掌柜拉住店小二:
“快去报官府,快去啊!”
更多的山匪冲进客栈,萧霁月忽然攥紧卿玉案的手,低低地说了一句:
“跟我走。”
卿玉案迟疑了片刻后点了点头,跟在萧霁月身后,油纸伞甚至也尚未来得及带。
“追!!”
刀疤脸壮汉持续不断地嘶喊着。
萧霁月走的极快,快到卿玉案快要跟不上,他不得不加快脚步,却不料脚下一滑,身体失去控制向前栽去。
“萧恩卿。”细雨中,跌落在地的卿玉案唤道。
萧霁月转身的瞬间微微怔神。
雨水顺着卿玉案的两颊往下滚落。
他抬眸望去,那双狭长的凤目里映照着四周摇曳的灯笼微光,他的发梢湿漉漉的贴在脸颊旁边,长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好似落单的美人。
萧霁月的心脏猛地漏跳了半拍
一道身影快如流星,瞬间从他的面前飘过。萧霁月急忙伸出双臂去抓住他的臂膀,又将带在身上的外氅披在卿玉案身上:
“手给我。”
“不要得寸进尺。”
虽然是这么说的,卿玉案还是将手递了过去,毕竟此刻生死攸关,萧霁月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他勉强能忍辱负重。
卿玉案看了身上厚实的外氅,左眉微挑:
“怎么还带着这个?”
“顺手而已。”
他草草地了结了这个话题,紧紧拉住卿玉案的手,将他背到身上。
泥洼溅起的水将萧霁月的衣摆染脏了不少,但是萧霁月并没有在意,只是偏过头去专注看路:
“稍微坚持一下。”
但是很快便没有路了。
卿玉案的心咯噔一跳。
两人走到悬崖边上,卿玉案试探性地往前探了一步,石子簌簌地掉落山崖。
落地毫无声响。
……
卿玉案向后退却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