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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郎(情锁之二)(17)

作者: 艾珈 阅读记录

“我明白了,这事我会好好想想。”他敛眸深思。

“还有件事。”柯总管又说:“再十天就清明,少爷还是照往例,亲到老爷坟前上香?”

这么快?!又到清明了……他眼一瞠。

想一想,也对,梅树每到三月结子,前几天,不是还见夏云拿着竹篓采梅?

一想到清明,就想到爹;一想到爹,就忘不了他当年喷吐在自个儿身上那一滩红血,还有夏云。

还有夏云……

柯总管离开后,他取出掩在书册下的香囊,绣在其上的萱草依旧栩栩如生,只是看着它的人心里,多了几丝怅惘。

这事他已经想过无数回,为什么夏云要姓夏?

倘若她生在他人家,比方说计家,他收到这香囊,肯定开心到飞上天去。

她与他,无论从人品、样貌、才华、年纪上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偏偏,她是他唯一爱不得的女人。

爱——他指尖挲过那细腻平滑的绣面,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在一个夏家人身上用上这个字眼。他爱上夏云了?他摇摇头,把香囊往桌上一扔,拂去心头的滞闷。

不可能的!他告诉自己。对于夏家,他只能有恨、有怨,绝对不会有爱。

吸口气,他想到一个惩罚夏云的方式。他将夏云的香囊丢进桌旁的木匣中,接着拿起计家小姐织来的荷包,收妥在腰上。

然后,他高声唤着柯总管。

“备车,我要回府一趟。”

待在“碧漪堂”的夏云,依旧在采她的青梅,只是今回多了不少人手。

大概是她最先腌好的脆梅奏效。几个小婢尝了,觉得比外边买的更甘、更脆、更好吃,一见她跟蟠桃拿着竹篓在采梅,几人便捧来竹篓,问她怎么挑梅。

“记得了,有虫咬过的不要,太小太青的不要,过熟的,像这样看起来略黄的,就摘下来另放一篓,到时可以做梅酱、梅醋。”

“梅酱好吃吗?”一小婢问。

“又酸又甜,好吃极了!”对梅子最有兴趣的蟠桃回答:“做好之后把它填进面饼一块儿蒸,喔,那滋味,包管你一吃就迷上。”

“瞧你那张脸。”另一名婢女喊着。“明明叫‘蟠桃’,却这么爱吃梅,哪天要夏小姐帮你改名字算了。”

“对啊,就改叫青梅。”大伙儿哄笑。

“浑话。”蟠桃啐着,一扭身,忙着洗她的梅子去了。

曹震一进“碧漪堂”,便瞧见这一幕和乐融融的模样——包括夏云主仆在内,七、八人围在井水边,有说有笑地洗缸洗梅。

一名婢女看见他来了,忙丢下手里的梅子。“少爷。”

“少爷。”其它人跟着喊道。

不待他说,原本热闹的井边,倏地溜得剩下夏家主仆两人。

蟠桃怯怯地站在夏云身边,一副深怕他怪罪的模样。独独夏云,还是神色泰然。

“你留在外边。”望着蟠桃丢下这句话,他硬拉着夏云往屋里边走。

“曹爷?”

“衣裳脱掉。”他冷声说。

此刻的他,好似又变回两人初见时——那个残忍又寡情的男人。他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惊疑地搜寻他眸子,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只是他把心思藏得太好,从他眼里,她只看到怨恨。

他恨她,这事一点都不稀奇。只是她不明白,先前那个送她腰饰、和颜悦色同她谈天说地的男人,怎么会忽然间消失不见了?

见她不动,他眯细了眼睛。“你听不懂我说的话?”

他表情十足冷酷,不带一丝感情。

抖着手,她慢慢地把衣袍解开,再来是胸兜、亵裤——直到全身赤裸,连脚上的鞋袜都除净之后,她微颤着身子接受他无情的打量。

她还是一样漂亮、纤细,一身雪肌,比刚做好的新鲜嫩豆腐还要吹弹可破。

就是因为美,他才更觉生气。

要是她丑些、平凡粗鲁些,他也不必接受内心的苛责,觉得违背了爹的遗愿。

他指掌轻挲过她细嫩的乳尖,当它敏感挺起时,他突然端起她的脸。“再过十天,你知道是什么日子?”

她飞快推算着——她已经进曹家一个多月了,所以说——

“清明。”

罩住她胸脯的大手突然一掐,疼得她低喊了声。

他却丝毫不怜悯,依旧冷然地说:“十五年前,我在我爹面前发誓,这一辈子,不管要花上多少时间,一定会帮他完成他的心愿。”

夏云很清楚,曹老爷子的心愿,肯定跟报复夏家脱不了千系。

她忍着痛低喃:“所以我在这儿,我过来替我们夏家赎罪了,不是吗?”

不是。他审视她娇美的容颜。若曹夏两家的纠葛,真因她的献身而宣告终结,为什么此刻他感觉到的,不是夙愿得偿的喜悦,而是满满的苦涩与空虚?

他竟有一种感觉——在强要了她身子之后,他非但没羞辱到她半分,反而丢失了自己惯有的冷静。

他不禁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对她不够残酷?抑或是开头自己就闯错了路——他不应该报复?

怎么可能!

他打从心底拒绝这个想法。

报复不可能有错!因为那是爹的遗愿,他万万不可能认为自己的爹错了,要说有错——他望向瑟缩着的夏云,也只能说是她爹的错,是她身为夏家人的错!

“我正在想,清明那日,我该让你做些什么,才能让我爹在天上瞧得开心?”

她惊恐地望着他无情的眸子。她清白都毁在他手上了,这样还不够?

他眸子一眯。“或许,让你从这儿三跪九叩,一路拜到我爹坟前?”

如果这么做能消他心头之恨——她深吸口气说:“好。”

他皱起眉,终于明白自己所以心烦不悦的原因。

她从无二话,不管他提什么主意,她总是答应,好像她真为了弥补她爹当年的错,多委曲求全似。

这样比较起来,不断以过去苦苦相逼的他,反倒成了不讲理的恶人了!

他端起她的下颚低语:“你以为我的话只是随口说说,不会真让你做?”

“我从不觉得曹爷会说假话。”她细细的呼息拂在他脸上。“我也一样,只要我点头说好了,我就一定会做到。”

他讥讽地微笑。“想不到以背信毁约著名的夏家人,也懂‘说到做到’这四字怎写?”

“上去,自己把腿扳开。”他头朝床上一点,故意说出会让她脸红难堪的字眼。“我教了你那么多次,你应该已经学会怎么做。”

她下唇一抿,倔强地不露出受伤的表情。

她现在明白了,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包括让她觉得,他俩之间似乎有那么一丝转圜的余地。他现在就是来告诉她,少痴心妄想,他曹震,绝绝对对不会原谅夏家人。

不要哭。她僵着身子爬到床上躺下,瞠大眼看着他宽衣解带。她以为自己定可以像前几回一样,安然地忍过他给的羞辱,但就在他取出怀中的荷包,谨慎放在桌案上时,她整个人就像被雷劈到,木木然地瞪着那只荷包看。

那不是她送的香囊。虽只是匆匆一瞥,但她很清楚,颜色跟大小都不一样,他带着其它姑娘绣给他的荷包——她手捂着胸口,一副喘不过气的表情。

她之所以震惊不已,不单单是因为他拿了别的姑娘赠予的荷包,更大的原因,是她察觉到自己的心。

想不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爱上他了!

她竟然爱上一个恨她入骨、与她夏家有着难解之仇的男人!

睡见她动摇的表情,曹震相当满意。

为了让她更加难受,他甚至抓起了荷包,凑到她面前让她细看。

“如何,计家小姐送来的荷包?”

她瞧了一眼荷包,又抬眼看他。他想听她说什么?她哑着声音说了一句:“很漂亮。”

“跟你绣来的香囊一比,是差强人意,不过心意感人。”他小心翼翼地放下。“说不定过一阵,你能帮我亲自指点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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