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火葬场(120)
陈白屿说话带了弯,已经醉了六七分的贝曼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他给自己准备的酒,何至于她喝了四瓶,而陈白屿到此为止沾都没沾。
拐不过弯,也想不到头尾与原由,她捂着发热的额头,弯下脖子,埋着头颅,糊声糊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头好晕……”
“我们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他从口袋里慢悠悠摸出了根烟,含在薄唇间点燃,慵懒地盯着她。
这话并没有不妥之处,不喝酒,也是为了两人的安全考量,毕竟他的酒量很垃圾,说不定还不如贝曼海量。
她一口气灌四瓶,还跟他说的有来有回,意识也在,简直是隐藏的喝酒达人。
他不喝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要是两个人都醉倒了,这里鱼龙混杂,她一个女孩子,还长了这么一张危险的脸,他担心醉酒的自己护不住她。
贝曼眯虚着眼,看见他指间的烟,烟头的火星处飘出的青烟,雾蒙蒙在她湿红的瞳面如同盖了一层薄纱滤镜。
恍惚之间,她忽然觉得坐在她面前抽烟的人不是陈白屿,而是徐一骁。
姿态懒懒的,漫不经心的,没心又没肺。
在贝曼的印象中,徐一骁是极少见的头脑一流的聪明人,虽品性恶劣,轻而易举却能考到年级第一,上最好的学校。
贝曼乖巧听话,努力学习,刷了几箱的试卷和题册也比不上他。
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不难,但做一个聪明人却很难。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在同龄人里名列前茅的,到底是极少数。
比起许多努力学习但得不到好结果的平庸之人,他实在上天眷顾。
贝曼不愿意看见他这块玉料越陷越深,就此变成一个“优秀”的烂人。
她想让他动摇,走上正道。
这也是她一直愿意相信,他与自己的毕业之约的原因之一。
这个约定就是她对他最后的执着,也是他最后的,能拥有贝曼的原谅和喜欢的机会。
一旦误了,她对他也就彻底失望了。
眼前的青雾散去,贝曼看见眼前是陈白屿的脸,不知何时离她离得很近,如青竹样俊雅干净,将她最后一丝痴念都涤荡得干干净净。
她终于死心地说,“我想忘了他……我不想再喜欢他了……”
他修长净白的手指夹着烟管,安静地盯看她。
少女涣散空荡的瞳,颓烂晕红的脸,柔弱易碎,却带着一种凄美的决绝,她是认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他的手慢慢扶住了她的下颌一边,动作轻柔地像触着一件易碎轻盈的艺术品。
然后,是他冰凉的吻,就这样预谋已久地缓慢落进她的唇心。
他一切的动作来的都很轻,如鹅毛拂过细腻的白瓷面,郑重又虚幻,好似根本没有触摸,又像飘忽在梦境里。
以至于贝曼迟缓地反应了好几秒,与他对视后,忽地一下回神过来。
她被吓得酒都醒了大半,脑仁里像劈过一道紫电似的炸裂。
刚刚这是………
陈白屿,吻了她??!!
第54章
她立马退开, 背紧紧抵着沙发的软背,与他拉开距离,眼露震惊地盯着他。
辛烈的酒劲儿和惊诧的刺激感在身体里疯狂地相互冲撞, 她眉眼间写满了慌乱与不知所措。
好歹, 她刚刚才决定放下一段执着了快三年的感情,正是最空虚与伤心的时候。
他现在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反观对面的造事者陈白屿,反而神色平静。
他收回了僵在半空中的手, 浅茶的双瞳盯着她,无事般缓缓地说,
“——抱歉, 我以为你已经醉了。”
“——所以,没忍住吻了你。”
贝曼的话语功能被他这波操作直接干宕机了。
她记忆里的陈白屿内向腼腆得要命,而且特别尊重她,一有点儿肢体接触, 他就脸红不自在。
放了那时候的他,根本不可能在她没有答应,且提前没有预知的情况下主动对她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像趁虚而入, 趁火打劫,是窥伺她已久的狼子野心作祟的行为。
他不应该是那种人的。
贝曼用指头尖捂着唇,眉间的惶然未褪, 唇心处也残有浅浅的尼古丁味道。
他唇的温度好冷,真实的触感让她不得不接受自己方才是真的被他吻过。
贝曼看着陈白屿一脸镇静,甚至在细致地观察她此刻的反应和表情。
贝曼从未有过地生出一种被陈白屿拿捏的感受, 心里顿时被激起一阵刺激的酥麻。
从前拿他当弟弟, 现在成年了, 就玩得越来越野了是吧?
贝曼再一回想过去的种种,越发觉得好罪恶, 真的像和自家的弟弟发生了点什么似的,背德感爆棚。
她移开手,妄图先岔开一下话题,也帮他找个台阶下,“哈,你也喝懵了吧。”
陈白屿一笔划清,“我今晚,滴酒没沾。”
贝曼:“……”
合着他这点的八瓶酒还真的是想喝死她。
她实在装不过了,索性捂着肚子把自己藏起来。
她才要对徐一骁死心,怎么可能那么快陷入下一段感情。
抱歉,此刻的她,给不了他答案。
然而,正思及此,只听他悠悠说道,
“只是亲了一下,不用放在心上。”
如此轻描淡写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蹦进了贝曼耳朵里,听语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佻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