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火葬场(2)
贝曼一字一顿重复:“办公室。”
他冷笑了一声,看着她,“办公室没意思,你说酒店我勉强考虑考虑。”
紧随这句话,他身后响起一阵笑声。
“徐一骁,这种女的你都要?”
贝曼这种女生,是哪种?
长得清冷漂亮,说话却不带一点儿软和气,全是官腔。
话里话外不是老师就是校规,看他们的眼神看在垃圾似的,戴着红袖章就自以为高人一等。
至少对他们这种玩咖来说,她这样的人简直无聊透顶。
贝曼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徐一骁:“别来这套,我对你这种木头没兴趣。”
他转过身往回走,手撑了一下那台子,轻松坐上去。
他一边脚踩在台子沿,手懒懒地搭在膝盖上。他没穿校服,黑t牛仔裤,扯唇邪笑起来,坏得人牙痒痒。
贝曼知道凭她一个人和他们纠缠没用。
她侧身,准备直接去叫老师。
几个人当她识相要溜,对着那个被打的人,摩拳擦掌,又蠢蠢欲动起来。
贝曼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但在她值日的下午有人被打成重伤,于情于理,她心里都过意不去。
她不走了,看着人堆里的那个人,只瞄到一点儿他身上带血的校服,和领口露出的苍白的皮肤,他是站着的,被打成那样也没倒在地上,摇摇欲坠。
“你们不跟我走,他跟我走。”
徐一骁看看那个男的,再看看她,打趣,“你跟他认识?”
贝曼:“……”
当然不认识。
徐一骁:“知道为什么打他吗?”
贝曼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苦大仇深的理由。结果徐一骁来了句,“因为老子上次处分,是他跟学校打小报告。”
说完,他黑冷的眼睛直直盯着她,带出了这句话里暗示的警告意味。
你可以走,他不行。
你可以走,但不能告诉学校,否则下个打的就是你。
看着他冷戾逼人的黑眸。
贝曼忽然想起上个星期国旗下讲话时,处分报告里一些零零碎碎的内容。
校外打架斗殴,和隔壁职校的某某某,处分我校徐一骁…以及七人…记过处分…
原来报告里说的胡作非为的几人就是他们几个,对上脸了。
他就是徐一骁,居然还是个惯犯。
她朝那几个动手的男生看了一眼,“你以为你们跑的掉?就算我不告老师,他难道不会说。”
显然,她的选择是不走,死杠到底。
别说那几个女生嫌她烦,另外几个男生也想弄她,凶神恶煞地朝她这边走,想给她点颜色瞧瞧。
徐一骁已经很不耐烦。
他站起来,面色凶冷地踢翻了脚边的四五个酒瓶子。
绿色的碎片跌在地上噼里啪啦地响,扑起一股子灰。
他低眼睨着她,冲她放了句,“——滚。”
贝曼被他身上的凶戾震得心口一颤,绷不住脚往后退了小半步,眼睛盯着他。
气氛僵持中,他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
唱的首日文歌,东京食尸鬼的片头曲。
那个疯了吧唧的乐队吼出来的疯批歌。
他看了一眼号,就接通。
那头似乎是个女孩子,他回话的语气变得哑了一点,有点撩,手抄兜里,一步一步往下走,“要分,你还打电话给我,嗯?”
“呵,想了就直说,几点?”
“房号给我。”
贝曼眼瞅着他挂了电话,径直从她身边越过,用高高在上地姿态,随口撇下一句,“算你们走运。”
其他的人见徐一骁走了,有点儿不满足地又往墙角里面踹了几下,骂骂咧咧,“敢告学校,下次把你扒光了打。”
之后,他们也离开了。从贝曼的身边经过,带着混浊又刺鼻的烟酒气味。
她刚听那几个男生说的话,还以为被打的是女孩子,等他们都走开,她才看清楚站墙角的是个男生。
他靠墙站着,白色校服上都是灰,黑脚印,星星点点还有些血迹。
他头发过长了点,颜色很浅,乱乱地盖住眼帘和额头,头也垂着,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领口的皮肤却非常白。
贝曼站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前。
她有点脸盲,在班里面除了学校和工作上的事情也没和大家多往来,以至于现在走近了,她才认出这个挨打的男生似乎是跟她一个班的。
名字她想不起来,反正他一直戴着黑框眼镜,天天穿校服,性格比较自闭,独来独往的和她有点像,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
贝曼看到他脚边的眼镜,两边的镜片都裂了,只有镜框子还是好的。
她弯腰捡起来,用手抚了几下上头的灰和碎叶子,伸手递给他。
少女的手腕纤细纯白,绑了根细细的红绳子,是右手。
男生抬起眼睛,浅浅地睨了她一眼,抬腕接过眼镜,顺势再偏开脸,目光暗沉寡淡。
他手指的皮肤苍白如玉,像大病初愈的人。指尖的甲片几乎都裂开了,血混着灰,看着不仅脏而且应该很疼。
贝曼皱了皱眉,“我送你去医务室吧,一会儿就要上课了。”
他嗓音又虚又低,“不用你…多管闲事。”
贝曼把袖子上的红袖章轻轻朝他的方向拉了一下,“这不是闲事,是我的公事。”
他看着很瘦,像营养不良,身高却不低。手往后扶了一下墙,把她抛在身后,一瘸一拐往前走。
贝曼没打算让这事就这样过去,她看着男生瘦削微弓的脊背,亦步亦趋跟着他后面,“去医务室吧,你这样回班里,老师看见肯定知道你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