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肖想当王妃(11)
一层寒意从梁蔚的背后爬起。
五年间,徐州未闻饥荒,未有瘟疫,人口不但没有增长,反而少了一万,这凭空消失的人口,去哪儿了?
第11章
周溪浅学了两日,没觉得学得多通透,倒是小画画了不少,小猫小狗愈发滚圆,自己都爱拿出来翻一翻看一看。
这两日凌晋不知道忙什么,连同梁大哥也不见踪影,答应自己的果子无处兑现,周溪浅有点不高兴,学习愈发磕磕绊绊起来。
这一日,他一大清早按照凌晋的命令挪到书房,没看两本,把文书往旁边一推,趴在了案上。
王寻就是在这个时候再一次造访昭王府。他一路摸到书房,见周溪浅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把他晃了起来,“表哥呢?”
周溪浅揉了揉眼,“不知道。”
“那你在这干什么?”
“读文书。”
“那……我带你出去玩?”王寻顿了顿,不确定道:“他让你出去吧?”
周溪浅板下脸,凌晋读文书的命令历历在目,可张开口,已经成了:“我为什么不能?”
王寻不疑有他,“那就好,醉仙居来了一百坛西域来的葡萄酒,鲜红色的,去晚了抢不上的。”
“鲜红色的酒?”周溪浅把文书在旁边摞好,“走。”
醉仙居离昭王府隔了五条大街,距离甚远。周溪浅不能坐车,又不会骑马,王寻没办法,只好跟他一并下步走。夏日闷热,天也有些阴,王寻走得汗流浃背,愁苦道:“别一会儿下雨了。”
周溪浅皱着眉催促,“快点走。”
两人一直来到醉仙居,都十分口干舌燥,王寻拉起他的手往内院走去。
醉仙居分内外两院,外院嘈杂,乃平民百姓下馆之所;内院清幽,竹绕花寰,乃专供达官贵族饮宴的清雅之地。
王寻带着他径直往深处走去,那里有一座建在水上的厅堂,需穿桥而过,厅堂四面环竹,亭榭俱全,俨然一处与世隔绝的雅致天地,也是王寻惯常来的去处。
只是这次一过小桥,便被醉仙居的小厮拦了下来,小厮哈腰道:“王大公子请留步,里面有贵客在。”
王寻有些不高兴,指着厅堂旁边的水榭,“那水榭呢?”
小厮陪笑,“也有人。”
“那哪里没有人?”
小厮面露难色,“王大公子,今日有西域来的葡萄酒,好地方都有人了。你要是不嫌弃,小的给您打扫个地方临时歇歇脚,您等一等?”
一听一时喝不到葡萄酒,别说王寻,周溪浅也有些失望,正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王十二!你今日怎么也来了?”
两人转头看去,水榭里站起一人,叫竹林掩映着,周溪浅看不分明。
王寻却笑了,“李三,你也来了?”
“你若不介意,带着你的小友来此处可好?”
王寻拉着周溪浅来到水榭。甫一站定,十数双眼睛齐刷刷落到两人身上,周溪浅身体陡然僵硬起来。
王寻感到两人相交的手陡然一紧,还不及相问,便听一人懒洋洋道:“王小公子怎么把我家弟弟叫来了?”
周记的长子周逸被人众星拱月般围在上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溪浅。
周逸的俊美是建京闻名的,此刻神情倨傲,颇有些盛气凌人。王寻感觉到周逸的不善,正犹豫着问问周溪浅要不要离开,周溪浅却先一步落了座。
周逸轻笑一声,“溪浅,怎么不与众人见礼,这般没有礼数?”
周溪浅给自己倒了一盏葡萄酒,将鲜红的酒液捧到脸前,抿了一口,才道:“我又不是你家人。”
周逸陡然收笑,“你——!”
周溪浅放下酒盏,看向他,“你忘了?你父亲把我逐出家门了。”
周逸豁然起身,看了看左右,“你不要胡说!明明是你忤逆长辈,擅自离家,父亲拦都拦不住,何来逐你之说?”
周溪浅离家一事是周家丑闻,周府和昭王府自然不会宣扬,故在座众人都不曾耳闻。碍于周府颜面,大家都不好抬头瞩目,但谁人不爱听别家丑事?一群贵族少年放慢饮食,不动声色地侧耳倾听起来。
周溪浅语不惊人死不休,“都已经将我除族,我自己走出去,还是被你们撵出去,有什么区别?”
“你!”周逸涨红了脸,“你怎么可以颠倒黑白?”
周溪浅饮尽杯中酒,抬起圆眼冷冷看着他。
坐在周逸身旁的人站起身来,按住周逸的肩膀,“他就是你说的那个被你家收留的堂弟?”
那人身形高大,抚住周逸的肩膀,让周逸仿佛有了依靠,周逸泛红的美目看了他一眼,冷哼道:“可不就是他!”
“你们既好心收留,又怎会再行驱逐?”
“我们周家岂会做那种事!若不想要他,当初不收留便可,何必多此一举?”周逸伸出莹白长指指向周溪浅,“是他!他忤逆长辈,没有辞别就偷离家门,而今还颠倒黑白,辱没家门!”
那高大男子笑了笑,“我说呢,你们家又不缺口饭食,何必撵人?”
周溪浅看着二人一唱一和,慢慢咬紧牙齿。
王寻看周溪浅紧咬的下颌突起了两个小点,抬起了半边屁股。他觉得自己应该带周溪浅先行离开。
此时,厅堂紧闭的大门突然从内推开,凌晋站在门内,冷冷看向水榭众人。
“周溪浅,过来。”凌晋开了口。
周逸见到凌晋,连忙将肩膀上的手甩掉,喊了声:“殿下!”
凌晋却只看着周溪浅,“听不见吗?”
周溪浅犹豫了片刻,咬牙向着凌晋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