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有酒家(298)
“老爷,查到了。”
初九进了院门,正想把大门关上,花岱延轻声说道:“不用关,这儿没什么人。”
肖大郎吃过午饭去学堂,要到傍晚才回来,而今日肖克岚上山去了,通常要下午才回。孙秀娥和杜南秋不在,这里也没什么人会来。
初九走到他前面,半蹲下身低声说道:“刘奎的赌坊就在文溪龙头镇,至于地下作坊还不知在何处,但那里确实是大量**的来源地。柳公子说他这几日先到临安的钱庄打探下消息,让我回来告诉老爷一声。”
花岱延轻轻嗯了一声,“这几日辛苦你了,先下去歇歇吧。”
傍晚,肖克岚先回衙门,从衙门后方入门回家。发现院子里没人,过了会儿守门的老头过来说道:“大人,花老爷让我转告您,他去拜访一位同窗,兴许这几日都不回来了。”
肖克岚:“知道了,下去吧。”
待人出去后,肖克岚一边脱下脚上的泥靴子,一边自言自语道:“什么拜访同窗?八成又是想媳妇上临安去了。”
……
一天夜里,肖克岚白日在山上忙活了一整日,晚上回家洗了澡便躺上床。
屋里闷热,他把窗户都打开,蚊帐放下来,手摇着蒲扇渐渐入睡。没过多会儿,房间里便响起如雷的鼾声。
三更后,花岱延骑着马回来,一身黑衣,戴着帽子的披风,守门的老头差点没认出来。
进到东院,上主屋想把肖克岚叫醒,但这人睡得太沉,呼噜声也打得挺响,怎么也叫不醒。
花岱延也不敢把叫太大声,害怕把肖大郎吵醒,贴着肖克岚的耳边喊。
“肖克岚!肖克岚——”
半晌没叫醒,呼噜声依旧不减。
花岱延心生一计,上手捏住肖克岚的鼻子。
肖克岚被憋醒后,花岱延立马松手,扶着他坐起来。
“大晚上不睡觉,你干嘛啊?”
“肖大人,有人私造**,抓不抓?”
肖克岚连忙揉了揉眼,脑子逐渐清醒。
前阵子市面上确实出现许多**,但这案子是临安府一直在查办,那边**最多。文溪这边大多用的都是银两和铜钱,银票倒是少有流通。
这些天已经暗中找到刘奎私造**的地下作坊,也收集了许多证据,柳兰生已经上临安去找李巡抚了,花岱延便来这边找肖克岚。
肖克岚连夜带着官兵抵达龙头镇,赌坊在镇上,制**的地下作坊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那里正是刘奎名下的农庄。
柳兰生将事情禀报了李巡抚,当官兵赶到刘宅的时候,这里除了一群丫鬟婆子小厮,主人家全跑了。
李恒立马上报刑部,派官兵抓捕。
肖克岚从赌坊和作坊里搜出大量**进行销毁,并查封了刘家所有的产业。
又查出刘奎与林知府曾暗通书信,推测刘奎应是得了官中的消息,否则人不可能跑这么快。
两个月后,刘家人尽数被抓捕入狱,林知府自行向李恒请罪,承认是他给刘奎报信。
私造**这事非同小可,钦差大臣已经在赶往临安的路上,李恒将林知府也一并软禁,等待钦差大人的监审。
这段日子花岱延也没消停,刘家在临安一带横行多年,之前是刘大爷刘骜,近几年是三爷刘奎,吃喝嫖赌,作恶多端。刘骜甚至强抢民女,只是后来有一日突闻暴毙,后来查出是秦夫人为孙儿报仇将其杀害。
刘骜虽然不在了,这刘奎想必手里也有人命官司。
花岱延找了姚琦康打听,翻出被林知府暗下来的几条人命案,接着是去寻找人证。
这一次,他不想给刘奎丝毫的翻身机会。
这案子从冬日审到来年雪化,终于判下来,刘奎当即问斩,剩下的满十六岁的流放边疆,十六岁以下之人发配为奴。
刘奎问斩的那天,刑场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都想亲眼目睹这恶霸得到应有的下场。
从衙门出来上囚车,再到刑场,大街上的人骂声不断。这一路过来,刘奎头上身上已经全沾满了鸡蛋壳、鸡蛋液,还有烂菜叶子。
花岱延和杜南秋和挤在了人群里,看到刘奎被押上断头台,花岱延轻轻搂着杜南秋问道:“还是回去吧?”
杜南秋再看了眼刘奎的狼狈样子,缓缓转身离开。
她心里是激动的,本想亲眼看到刘奎人头落地,但最后一刻依旧是怕了。她轻柔地挽着花岱延的胳膊,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刘家罚没的家产全部充公,文溪县也得了几十亩地和几间铺子,卖了之后一部分上缴府衙,一部分能留作县衙公款。
前日子县学里有的房屋年久失修漏雨,且如今读书人越来越多,校尉想再建几间房出来,这样能多容纳几个人进学。
养济院也该添置一些物件了,还有挖渠和开山的工程,哪里都需要银子。
之前肖克岚怕账上银子不够,县学和养济院的事还不敢应下,如今公账上又多了些银子,连忙开始着人操办开工。
这天下午,孙秀娥在曹家打了叶子牌,难得赢了半两银子,看着时间不早了,该回去做饭了,便把赢了铜板收进钱袋里回家。
快到家时,街上碰见肖大郎走在前面,旁边说话的是个三四十岁的男子。
肖大郎从书匣子里拿出一封信,这是昨日男子托他帮忙写的家书,今日午休时找时间帮他写出来的。
男子给了他十个铜板,道了声谢拿着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