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狠狠皱起,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写满了躁戾二字。
海量是真的,但灌翻这么多人酒气上头也是真的,虽不至失智,但所有情绪都被格外放大,岑扶光不停深呼吸,有些控制不住脾气。
听到动静抬眸的岑扶羲轻飘飘斜他一眼,“要发疯回你自己的院子,别在我这折腾。”
“不行。”
“会吓到我媳妇。”
岑扶光当场拒绝。
岑扶羲:我这个大哥就可以随便吓,是吧?
信不信孤当场吐血给你看。
这句威胁他没有说出口,但兄弟两这么多年的你来我往,岑扶光不用他说,只看他的表情就清楚威胁就在前方等着自己呢。
好男不跟弱男斗。
他也扭头看向别处,索性提了其他话题,“西戎那边怎么样了?”
是,西戎那边是别人领兵,岑扶光原本的重点也不在这上头,他的重点一直都是那味能致人上瘾的药,想溯源,想弄清来路,更想让它彻底消失。
岑扶羲:……
他颇为无语地看着岑扶光,“军队,西戎,你的大本营,你问我?”
“不要告诉我,虎符一交,你真全撤了。”
岑扶光:……
确实提了个傻问题哈。
不过这段时间岑扶光确实没有联络别人,因为知道父皇肯定死死盯着呢。
“大哥不说二哥。”恼羞成怒的岑扶光也开始掀岑扶羲的老皮,“你的人手去了哪?不要告诉我,身子一修养,你的人也全都废了。”
当初跟着太子的那批幕僚,分散入了朝廷,不对,是大多都外任了。
但岑扶光发现一个事。
病退的,体弱的,一年总有三两个消失在人前,还都曾经是太子的人。
本来以为是父皇在悄悄清算,还试图插手保他们一保,谁知*7.7.z.l自己的人刚一入场就遇到了阻挠,阻挠的人行事还特别眼熟,眼熟到岑扶光想装瞎都不成。
从头到尾都是太子自己的决定。
而那些人,至今不知去向。
岑扶羲:“大人的事,小孩子莫管。”
岑扶光极为震惊地指着自己,“我都当爹了,我还是小孩子?!”
岑扶羲冷笑,“一直渴望父爱,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岑扶光:……
他也跟着冷笑,“不说也行,我来猜猜?”
“你在海岛屯了兵?”
消失的不仅是幕僚,还有曾经的独属太子的军队,在建朝前他们就散到了各军,那些人也消失了很多。
更别提,曾经太子独掌所有后勤,他想扣留偷渡什么,实在太方便了。
原本只是随口一猜,谁知没有否认的声音传来,岑扶光呼吸一滞,缓缓扭头,直勾勾看着淡定喝水的岑扶羲。
原来大哥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后路了?
他是何时对父皇彻底失望的?
岑扶光几口张口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一脸复杂而又茫然的呆坐在原地。
“行了。”
岑扶羲垂下眼帘,瘦削的脸上满是漠然,“我只需要你看清他就可以,造不造反随你,总归你是有退路的。”
一手养大的亲弟弟,必须要好好活着,曾经不能反抗父皇,眼睁睁看着他被带上了歪路,前路已经荆棘,后半生总要合乐的,圈进流放想都不要想。
“回去吧,我累了。”
岑扶光坐在原地,看着岑扶羲慢吞吞走向里间的背影。
—— ——
这边江瑶镜依旧在和程星月闲聊,听着她小声和自己叨叨着闽越那边的小八卦,眉眼鲜活,仿佛又回到了当日无忧无虑的日子。
“星月。”
江瑶镜温声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的眼睛,说得认真。
“我知你如今什么都不想,只想帮我经营茶山。”
“但你应该清楚,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而活。”
程星月眼睛一下子瞪大,张口就想说些什么,江瑶镜阻止了她,“放心,我没有让你离开的意思。”
“我只是想着,你在忙碌茶山的同时,也该想想日后的路要怎么走。”
“嫁人或是……”
“我不嫁人,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程父一个程星回,让程星月彻底对天下男儿都没了好感,她此生不想再嫁人了。
“话不要说得太绝对。”
“我没有逼你嫁人的意思。”江瑶镜补充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万事无绝对,人的心思都是随着时间和事件的变化而跟着变化的。”
就如同当初的自己,明明是想着去父留子,如今却甘愿和他纠缠。
“你现在不想嫁人是真的,以后但遇良人,或许就有心思了呢?”
“我只是希望你在经营茶山的同时慢慢摸索自己想要的,若能明确自己以后的人生道路就是最好了。”
人生道路?
这四个字让程星月很是陌生。
她现在一门心思逃避家里,再帮着姐姐照料好茶山,根本无暇去想其他,每天恨不得累到只剩一口气,回房倒头就睡是最好的。
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不用着急。”
江瑶镜看到了她脸上茫然,“慢慢来就是了。”
“左右茶山那边还需一两年的时候,茶山整理完毕后还有其他事情,在这期间你会接触很多人,尝试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人生道路并非是一个准确的目标,只要确定走下去的路是让你自己觉得舒适的,开心的,那它就是你的人生道路。”
“并非人人都需大志,小富即安甚至是游戏人生,只要不妨碍到别人,你自己高兴就行。”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