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290)
那他们为何会相爱?
自己又是为何会心悦晏南舟?
孟晚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在心中反复询问,我为何会心悦晏南舟?
是因为晏南舟救过自己?还是因为他温柔俊朗从未发过火?亦或是待人和善心存善意,并非穷凶极恶的恶人,好像都有,毕竟心悦一个人不单单只会因为一点。
可除此之外呢?自己还心悦晏南舟什么?孟晚有些想不起来了,心悦晏南舟太过顺其自然了,有种二人相逢便是为了相爱,毋庸置疑。
她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呢?等要深思时,脑海中又有一个声音在阻止她,仿佛这种质疑是不对的,一旦有这个念头都应该被扼杀。
那句话问出来却没有人回答,孟晚眼中满是难过。
二人在一旁的说话声自然被路菁停在耳中,她凑到纪长宁身旁,抱着手同人小声低语,“好一对苦命鸳鸯啊。”
“走吧。”纪长宁没接话,甚至都没看那边一眼,神情淡漠转身就走。
可走出一段距离发现路菁并未跟上,不由停下脚步回头,只见这人逆着光,脸上神色严肃到不似平时嬉笑随性的模样,不由歪了歪头询问,“怎么不走了。”
路菁的声音很沉,带着点严肃的语气,“我们今日离开无量山,是否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问题纪长宁回答不了,现如今她二人都非万象宗的弟子,今日一别,也许还有机会,也许再无机会,毕竟未来充满太多不确定,谁也无法保证日后会发生何事。
纪长宁的沉默落在路菁的眼中已然说明了一切,她心中了然,苦笑了下,“你先走,我们在山下镇上集合。”
看见纪长宁皱眉不悦的神情,路菁又连忙补充,“我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要不然我心里不安,待我办完便去找你。”
虽并未直说,可纪长宁同路菁认识太久了,仅从她的眼神便能猜出大概,点头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想自己一个人。”
纪长宁盯着人看了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对于路菁来说,有时候同纪长宁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话语,就能达成一致,在许多时候,纪长宁不问缘由,不问结果,都会同意她的决定,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有友如此,路菁觉得心头一热,朝人笑了笑,“等我,我去去就回!”
路菁说完,转身跑上了山,匆匆越过孟晚二人。
二人没听见纪长宁她们的对话,对路菁突然的离开感到疑惑,孟晚扭头看向纪长宁,不解道:“他去哪儿。”
纪长宁看了两人一眼,秉承井水不犯河水的打算,没有接话转身直接往山下走。
晏南舟的余光一直落在纪长宁身上,见状抿着唇也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做甚?”纪长宁一扭头就看见晏南舟跟在自己身后,脸色不由难看,连语气变得不耐烦。
“下山都要从此处走,道友为何觉得我是跟着你?”晏南舟盯着人的眉眼反问。
此话落在纪长宁耳中,令她本来烦躁的情绪越发难受,眉头肉眼可见的皱在一起,抿着唇,抬着眸冷漠的盯着眼前这人,二人目光对峙,一步步紧逼,一冷漠不悦。
孟晚在一旁瞧了一会儿,心口涌上一丝怪异,不知为何觉得这二人有种奇怪的磁场,她却成了格格不入的旁观者,不由出声,“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纪长宁毫不犹豫冷声回答,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随后转身离开。
晏南舟看着人的背影,脸色阴沉下去,满眼阴翳,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木头?”孟晚极少看见晏南舟这种神情,不知为何有些不安,忙出声唤了人一声。
听见声音,晏南舟扭头看来,叹了口气,“孟晚,你回去吧。”
“我不会回去的,”孟晚态度极其坚定道:“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先是陈师兄偷学禁术被发现,然后师父闭关,易师姐莫名其妙都成了宗主,连宋师兄都心事重重,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开始都好好的,明明长宁和路菁还在的时候,大家都好好的,好像突然间就变了,我感觉大家都有事瞒着我,只有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去。”
她说话的声音哽咽,眼睛通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无处诉说,只能在哽咽的抱怨。
在晏南舟印象中,孟晚是个极其爱笑的女子,她脾气好又没有架子,不分身份尊卑,平等待人,明明辈分高却更像众人的小师妹,同谁都能打成一片,整个万象宗没有人不喜欢她,即便现在晏南舟确定自己并不心悦孟晚,却也不忍见她难过。
无论如何否认,他同孟晚的过去并不会因为三言两语被抹杀,他依旧记得过往相处的每一个画面,主动也好,被动也罢,即便是身不由己,即便是天道控制,孟晚都是无辜的,纪长宁亦是无辜的,只有自己是个罪人,轮到今日也是咎由自取,哪怕,从一开始,他也不过是这天地之中的一抹尘埃,生死由天,无能为力。
“莫要哭了,”即便如此,晏南舟还是放轻了声音,安慰眼前红着眼的姑娘,“我如今自身难保,护不了你的,你还是留在无量山安全些,孟晚,你我无缘,我欠你良多,日后定会弥补,今日就此别过,还望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