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499)
“谷主,少谷主说的有理,”一旁的淳于策也上前劝道:“那商阙怎么说也是妖修,邪魔妖道的话信不得,兴许他就是故意为之,借此激发我们恩怨,想让我们仙门自相残杀好替朱厌报仇,断不能中了他的计!”
林朗沉思了会儿,情绪也渐渐平息下来,抿唇思索了许久,眼中闪过许多情绪,沉声道:“所言甚是,此事关系错综复杂,确实需要好生查明,便交由殊儿了。”
“是。”林见殊虽不明白林朗为何突然改变了想法,可见他情绪平稳下来也松了口气。
“行了,”林朗疲惫不已的揉了揉眉心,闭着眼心累道:“谷中事务繁忙你还是快些去处理吧,莫要在此耽搁。”
林见殊张了张嘴本还有话想说,可看林朗的神色又只能憋回去,只是点点头,“那谷主好生休息。”
说罢,吩咐了几句淳于策和林烨便转身离开。
一直脚步声走远确定瞧不见人,林朗才睁开眼,脸上神色复杂凝重,冷声吩咐,“给不二山庄回个消息,就说此事我应下了。”
闻言,淳于策脸色骤变,忙慌乱道:“谷主,此事不妥,若是让少谷主知晓定会……”
“你知道,他只是少谷主,”林朗侧眸冷冷看着人,出声打断了淳于策的话,“我若没记错,这空蝉谷如今谷主还是我,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做主,还是说,你们想取而代之?”
话音落下,淳于策瞳孔放大忙跪下以表衷心,“不敢,只是此事并不简单还是需得同少谷主商量一番……”
“我自有打算,段绪风想借我的手探探易上鸢的实力,那我偏不叫他如意,他们鹬蚌相争,我就隔岸观火,倒要看看易上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此时此刻的易上鸢自是不知道自己早已沦为旁人的眼中刺,肉中钉,她坐在万象宗宗祠的拜垫上,腿边放了一壶酒,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细纹,像是普通人年过知天命的模样,瞧着苍老不已,可眼神却清明锐利,半点看不出老态。
她仰着头,目光从第一排的灵位扫过,最后落在最后一个写着叶东川的灵位上,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嗤笑了声,“功过是非,成败得失,倒是谁也说不清,你们说我做不了这万象宗宗主,可我偏不信,我花数十年才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从未输。”
夜晚的宗祠烛火重重,微风一吹,纱幔纷飞,显得阴气森森,那些灵位的光影打在地上,被拉的细长,好似张牙舞爪的冤魂。
仰头饮了口酒,酒液顺着脖颈滑落打湿了衣襟,在昏暗的烛火下泛着水光,她眼中倒映着火光,声音很轻,犹如自言自语,“说来我能有今日,还多亏了师父,若不是你听信太一坊的卦辞将宗主之位传给叶东川,我又怎会知道当年是因为才害我成为孤儿,又怎会在问学时误闯天机楼,知道虚空之眼的事。”
记忆翻涌,易上鸢眼前浮现出当年误闯天机楼的种种,那年她得知一切真相只能暗暗将此事藏于心中,可午夜梦回仍能看见无数尸骨从崩塌的碎石底下爬出,恨意和不甘充斥心中,难以直面即是恩师又有血海深仇的师父,便跟着楚桁参加了飞鹤斋的问学。
飞鹤斋自诩文人雅士,时常召开问学这风雅活动,邀各大仙门年岁尚小的内门弟子精进学问,提升学识,易上鸢才在问道大会出尽风头,自是也在受邀弟子之中,她本就因师父偏心而心存芥蒂,懒与同其他仙门虚以委蛇时常独来独往。
进入天机楼那日当真是出于巧合,本是沿着湖边散心,不知怎的便到了天机楼附近,正欲离开之时,天边突然出现了一朵黑色积云,随后一道刺眼金光自上而下好似将整片天劈开,一股极强的灵力从天边那朵黑色积云处蔓延开来,狂风骤起,飞沙走石,树枝摇曳唰唰作响。
可说来奇怪,如此异象却转瞬即逝,须臾间便恢复了平静,好似刚刚只是易上鸢的幻觉罢了,她眉头紧皱顿时明白此事非同寻常,欲转身离开,便是这时,一道诡异的声音从湖中传来,像是咒语,亦像是诵经声。
易上鸢左右张望,可四周空无一人,她闭眼屏息也并无什么妖魔作祟,怪异四起,那自远传传来的古怪声音却来越来清晰,侧耳倾听了会儿,就好像,是从湖底传来。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声音很悠远,听不清说了什么。
沉思了会儿,见声音并未消散,易上鸢像是被这声音蛊惑了一般,明知古怪却依旧小心翼翼靠近,垂眸望去,却见湖面平静无波,水中自己的倒影清晰无比,甚至还有鱼儿吐泡时泛起的涟漪,并未有任何古怪。
正放松警惕时,突然间,一股外力从湖中涌出,易上鸢瞳孔放大已快速后退,终是反应慢了一拍,被这外力一拉整个人跌入湖中。
意料中被湖水钻入口鼻的窒息感并没有出现,相反是一个四周都是透明光球的奇异之处,光球泛着淡淡的白光,漂浮在半空中围绕着她旋转。
只一眼,易上鸢便认出这是极厉害的星宿法阵,她不明白天机楼下设的这个星宿法阵有何意义,探查一番并未有任何蹊跷,可那道吸引她靠近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乱了……乱了……反派……得改一下……剧情……淦……不会烂……吧……上辈……放火……这……晋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