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501)
剑鞘上的花纹有许多凹槽,鲜血流进凹槽在昏暗烛火的照射下好似有生命的虫蛊在蠕动,便是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同悲剑闪烁着微弱的光,闪烁的频率极快,可光芒却异常微弱。
身处剑中的纪长宁亦发现这个异常,随后便感觉周身灼热无比,垂眸打量周身,却表现自己身体忽明忽暗,好似要消失了一般,脸色骤变不解道:“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一道刺眼白光在她眼前闪过,人凭空消失。
与此同时,屋里白光骤闪,一瞬间便恢复了平静,乌云被风吹跑,冷月再次显露出来,月光撒下穿过窗棂打进屋中,原本只有晏南舟一人的屋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影,月光打在她的身上,赫然就是纪长宁。
环顾四周,纪长宁脸上震惊并未消散,同样对眼前这个局面感到困惑不解,她想尽了无数办法都破不开那个阵法,无法从剑中脱身,今日却又莫名其妙成功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余光瞧见桌上沾满晏南舟鲜血的同悲剑,便大胆猜测,喃喃自语,“莫不是,因为晏南舟的血?”
说着她走上前伸手碰了碰桌上的血,鲜血有些凝固,沾在指腹上粘稠拉丝,在烛火下显得发黑,许是被困在剑里太久,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真实感,纪长宁愣了会儿,眨了眨眼才将目光偏移半寸,落在趴在昏睡的晏南舟脸上。
这人脸色苍白的跟死人一样,仿佛下一秒便会断气,瞧着可怜兮兮的,看的纪长宁不由皱了皱眉,语气很轻的训斥,“你瞧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当知道崇吾就是晏南舟后,纪长宁好似猜到这人在筹谋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她虽不知何事却隐约察觉到定是同自己有关,心情复杂不易,已不是简单的爱与恨,这其中掺杂了太多,无奈叹了口气,“晏南舟,你到底要做什么?”
屋里注定无人回答。
纪长宁神色凝重的看着人,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离开,她不明白晏南舟到底要做什么,可她亦有自己要做的事,要去将那些因她之过被放出来的怨灵解决了,此事因她而起,自当由她承担。
就在纪长宁转身之际,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同时响起了晏南舟慌乱的喊声,“师姐!别走!”
闻言,纪长宁身形一僵,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第224章 第二百二十四回
“物物——物唔——”
鹧鸪的叫声在深夜的小道显得十分明显,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便看见一个人影自远处走来, 还未等走近那人却在阴暗处止步, 微微侧头,冷声呵斥,“出来!”
话音一落,不远处的树后走出来,待看清来人样貌, 那站在暗处的人脸色一变, 忙心虚的低下头下跪慌乱道:“师父。”
于晓生负手从后微躬着背朝着人走近, 面色凝重, 垂眸打量着跪在面前的徒弟, 厉声询问,“这么晚你不在房中休息,是要去哪儿?”
谢无恙垂着眸没有回答。
“既然没事就快些回去歇着,夜深露重, 莫要着凉了。”于晓生看穿自己徒弟心中所想,却并不拆穿, 而是起了劝阻的心思。
“师父, 我……”谢无恙仰头看向逆光站着的于晓生。
“无恙!”于晓生出言打断, “如今外面怨灵肆虐还是小心些好, 莫要多生事端。”
“正因外面怨灵肆虐才要离开太一坊去寻邢……小师叔,”谢无恙担忧不已, “小师叔没有灵力无法自保, 外面危险重重他怕是有危险,还望师父准我将小师叔带回。”
“邢可道自己偷摸离开太一坊, 是死是活也是命数,你何必掺和,再者说,他本就废人一个,若不是看在他能够问卦,一介凡人怎配做我太一坊的小师叔,当年师兄让我好生照拂,我已仁至义尽,他若死在外面倒也省了不少事。”
字里行间对邢可道的厌恶毫不遮掩,仿佛看待路边的蚂蚁一般,并不放在心上。
谢无恙知道邢可道不受太一坊众人尊崇,毕竟他即无灵力,也无修为,一介凡人平白压了不少弟子一头,众弟子早已不服,于晓生又因问卦而对他新生芥蒂,故而邢可道偷摸离开这么久都无人在意,若不是自己闭关出来发现,怕是整个太一坊都无人告诉他这个事。
自己身为首徒本应和师父同心,可他总是想到那个一次一次看见自己便笑着跑来的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并非稚子幼儿,自然明白自己待邢可道的心意不同,同门情谊也罢,断袖之癖也罢,他都认了,只是邢可道平安无事待在他身边。
思绪万千,谢无恙的沉默不言落在于晓生眼中便成了乖顺听话,他看着自己最为满意的弟子心中甚是欣慰,上前几步微微附身温声道:“无恙,你是为师最为满意的弟子,从未让为师失望过,为师一向以你为荣,为师虽为太一坊坊主,可因为不会问卦一事许多长老表面不说,心中是不服的,若不是那邢可道太过废物,怕是早就拥护他为坊主了。”
话中的杀意蔓延开来,连眼神都变得凶狠几分,“你知晓为师为何不阻止你和邢可道来往吗,便是希望你也能够学会问卦,太一坊坊主之位为师定是会传给你,而邢可道在便是你最大的阻力,旁人我不好动手,如今他自己找死离开便是天助你我,天欲其亡,皆是命数,为师都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