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不是舔狗(8)
广元已恭候多时,见他迈入门槛,便恭恭敬敬行上一礼。
“见过师祖。”
余枫不在,敖风温暖如春的脸顷刻冷了下来,双手负在身后,几步迈到太师椅前坐下,一手抵着眉骨,两眼凝着门外万里晴空。
广元见状上前一步,“有弟子来报,说玄灵近期有异动,许是想趁着弟子大比浑水摸鱼作乱。”
敖风一言不发,狭长的黑眸仍旧望着门外景色,抵着眉骨的手轻微摩挲,不知在思索什么。
眼瞅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宛若冰山即将崩殂,广元暗抹了把额上冷汗,脚下不着痕迹的往后退。
啪——
敖风突地甩袖起身,掀起狂风将广元梳理齐整的白发眨眼吹成扫把头。
他左右来回踱步,肉眼可见的情绪焦躁,忽而脚步顿住,眯眼盯着广元。
“你嘴巴不严,连带教出来的弟子也是如出一辙。”
“师祖,何意?”广元满脸茫然。
“你那好徒儿,跟枫儿说了弟子大比的事,枫儿现在吵嚷着非要参加,你说,本座如何处理是好?”
“什么?!”
刚刚是敖风烦躁,现在轮到广元烦躁了。
上回说漏嘴已经够他头疼了,这才将人捉回,又来……
不过也就是弟子大比而已,还是在天地仙府举行,师祖还这般提心吊胆。其实过于将余枫护着、看着,也是一种枷锁,以余枫的性子,指不定哪日会憋个大招,到时候师祖再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也真是怪,这老祖都活了近万年之久,脾气心性却不随冗长岁月沉淀,隔壁诸天宗的老祖活了几千岁都静如止水了,自家老祖还那般呃……鲜活。
“师祖还是不愿余枫参加?”
“自然。”
“既然如此,师祖放心,广元定不会让余枫参加的,”广元冲着敖风一拱手,“最近玄灵又有异动,兴许是想趁着弟子大比作乱,师祖您看要不要……”
“不过是一些玄灵罢了,无需挂心,想办法处理好枫儿的事,莫要让她瞧出端倪,伤心难过。”
广元神情一肃,躬身行礼,“是。”
“弟子大比时,再增派人手看好枫儿,莫要让她混入其中。”
广元:……
“怎么?”敖风挑眼斜睨他,“你有意见?”
他哪儿敢有什么意见?
广元连忙拱手领命,“广元知晓了,定不让余枫参与其中。”
“你最好说到做到,别忘了上回的事,本座还未与你清算。”
敖风眯着眼,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广元艰难吞咽了下口水,低头躬身退下。
两仪殿只剩他一人,左手落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着。
眼前浮现的是余枫方才在恒心殿中冲他回头一笑,满眼海色幽蓝的光。
敲击扶手的指尖倏然停止,心脏仿佛被温暖的手指拨动了弦,经久不止……
他坐直身子,右手一翻,掌心凭空多出一条各色绳子编织而成的手链。
有些绳子已破旧看不出原本颜色,表面毛糙,好似随手轻扯就会断裂开来。
而有些则要略微新些。
这些绳子排列的十分有规律,从左到右,逐渐变新。
在最外的那条绳子最新,但也有些发灰了。
敖风指腹摩挲着那手链,眼底犹如风雨过后的海上晴空,云卷云舒,静谧幽深。
盯着那手链看了许久,视线仿佛透过这死物、穿过悠久岁月,回到当时。
半晌,他将那手链戴在腕间。
通身珠光宝气,明明灿灿,与这暗淡之物实在不相衬,但他却浑不在乎,指尖细细抚着。
“不好了师祖!”
外面风声急促,有道身影直接掠空落地,冲着殿内敖风单膝下跪。
“有本座在,能有什么不好?吵吵嚷嚷,聒噪。”
“定缘峰!师祖快回去看看吧!”
第5章 第5章
“麒麟兽伤了喂食的师弟!余枫师妹气愤非常,就……”
话说到这儿,那仙童嘴里磕磕巴巴,竟是畏惧的不敢继续往下说。
“就什么?说!”
敖风额角青筋跳起,眸色沉黑,一声叱喝,头顶瞬间闷雷炸裂开来,轰得那仙童两耳嗡嗡作响,神魂短暂跟肉身分离。
嘴里哆哆嗦嗦应着敖风的话,自己双耳却听不到分毫。
敖风听他言罢,脸色愈发难看,广袖一挥,身形化为流光,掀起飓风朝着定缘峰猛然飞掠而去。
吼——
一声猛兽怒啸,地动山摇,定缘峰上万千桃树簌簌震颤,跟着散落成片桃花雨。
余枫身着鲛人雪纱长裙立在灼灼花瓣雨中,看着前方溶洞。
黑黢黢一片,忽闪着灯笼大的眼瞳,光泽幽绿,闪烁寒芒。
只是寻常踏出一步,地面便跟着轻轻震颤。
左右有弟子焦急高声呼喊。
“余枫师妹!师祖的麒麟兽独认师祖一人!即便你是你也无济于事,快些退下吧!”
余枫站在原地毫无离开意思,从纳戒中抽出一把冰雪长剑,利落一甩,仿佛有冰霜雪雾伴随,一看便不是凡品。
“我知晓我在做什么,专门趁着无人在附近才放开的麒麟兽,你们离远些,小心待会儿殃及到你们。”
那些个弟子果真听话,又退远了些。
余枫伤着了,可有那位老祖以天地灵宝养着,他们若是受伤,可没那么好的福气。
但毕竟同门,还是担心余枫,也担心知道余枫受伤大发雷霆的师祖,又高声提醒一句。
“师妹修为浅薄,与麒麟兽无法正面匹敌,还是快些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