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214)
晰儿也在书院,若是写信,直接写给晰儿便成,何必要给昉儿写信?目的还不
明显吗?
不过是眼下毫无证据罢了。
“你呀——”高明进恨铁不成钢地指责,“因为你糊涂,现在你大哥不知身在何处,你真是欠教训!”
高昉忙俯首认错。
自己蓄意加害,如今让他的儿子背过,高明达怒瞪高明进,“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无辜那一套,我现在只要找到晰儿,只要他安然无恙站在我面前!其他你说百样亦无用!”
“唉!我也正急着呢!我去问了言儿,他没给我一个好脸色,不知他是不是知晓。这事你们再去问问。晰儿素来和言儿亲厚,兴许他知道。”
高明达不听他说这些没用的,“晰儿若是有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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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日便是殿试,高晰依旧下落不明,所有人心焦如焚。
俞慎言散值回去的路上,随手翻着史料,翻到西北各部宗教信仰时,脑海中灵光一现,立即吩咐车夫去寺庙,让身边的小厮回去通知李帧。
京城内外大大小小寺庙不少,他跑了几座。天黑之时,在戒云寺见到了高晰。
高晰坐在后禅院的莲花池边,骨瘦如柴,衣衫在身上松松垮垮,好似挂在竹竿上。面颊无肉,颧骨突出,眼睛空洞无神地注视池面。
小沙弥道:“高施主自来寺中后便这般,坐在某处一坐一天,不吃不喝。”
当年他折磨一场自己,如今又是。
自始至终,他什么都没做,就因为生在了高家,便成了他的错。
俞慎言地走过去,高晰好似未有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纹丝不动,像石化一般。
“小晰……”
“哥——”
俞慎言刚欲相劝,高晰忽然开口打断他。许久没有与人说话,声音低哑生硬。
机械般转过身看向俞慎言,眼圈发青,眼窝凹陷,眼中没有丝毫光彩,像个奄奄一息的老者。
“我回去考殿试。”
虽然他来就是要劝高晰回去,他一句没劝,对方主动说此话却尤为反常。他抓着高晰手臂担心地问:“你是认真的?”
“我不想辜负哥的一片好意。”说着便起身越过俞慎言朝院门去。
坐上马车,俞慎言观察他一阵,呆呆不说话。询问他这些天的事,他一句不说。将高明达等人来京的消息告诉他,他亦没反应。
马车在高府门前停下,高晰一动不动在车里坐了片刻,最后好似鼓足了勇气,说道:“我没事,只是想通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哥不用担心我。”说完起身下车。
高府下人见到高晰,惊喜地忙跑进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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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儿子瘦得人不人鬼不鬼,洪氏抱着儿子哭成泪人。高明达亦是心疼得眼泛泪花,对兄长责怪一通。
终是见到人平安归回来,所有人心里都松快。
高晰道:“爹,孩儿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儿子如今的精神状态,高明达不敢不依着,洪氏也顺着儿子。
父子二人来到房中,高明达去掌灯,高晰随手关上房门。
屋里光线亮起来,高晰走上前跪下。高明达以为儿子是认错,哪里舍得责怪,忙伸手去扶。
高晰推开父亲,艰难地开口:“爹,孩儿求您一件事,求您告诉孩儿高家的村的所有真相,孩儿想知道全部。”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那不是全部。这些天孩儿想了太多事,您、大伯、二伯,你们一直在瞒着我们这些晚辈,当年的事,不止孩儿知道的那些。孩儿求您,求您让孩儿死心,让孩儿断了对哥的兄弟情,让孩儿不再奢望,孩儿真的太痛了。”说着眼中溢出泪来。
泪水映着昏黄的烛灯闪着光亮流过干瘦的脸颊,好似刀锋割开高明达的心。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承受不起真相。
“只有那两件事,别无其他。”
高晰抬头望父亲一眼,俯身稽首,“爹,孩儿求您。”
知道真相会痛苦,不告诉他真相,他会猜测更多,他们父子之间也会因此生分。
他扶起儿子,让他坐下,狠下心将当年高家村所有事一一说给儿子听,一边说一边观察儿子。
本以为儿子会情绪崩溃,却未想儿子异常平静,面上没有丝毫情绪,好似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目光落在烛台的底座上。
随着烛火摇动,灯下的阴影也随之摆动。
高家村的事一件件说完,高明达自责道:“爹当年太自私,才会冷眼旁观那么多年。”
高晰依旧盯着灯下阴影,许久后蓦地自嘲苦笑,“一而再再而三,哥就算再宽宏大量,也无法做到一次次原谅。我们高家和俞家注定不会共存。”
沉默几息,他望向父亲,“爹,您若愿意听孩儿一句劝,就和大伯、二伯别籍分财,此后各不相干。高家是荣是辱我们不沾,俞家……我们欠他们的已经还不清。”
高明达沉默片刻,深深点头,“在来京的路上为父同你娘也商量此事。当年你被害落榜,如今昉儿被利用,爹不知道将来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在你们身上。只有分出来,从此各走各的路,才能保一家人平安。
爹娘从不求你们兄弟有什么出息,哪怕一辈子碌碌无为,爹娘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