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454)
看着看着,眼睛也忍不住酸胀,温热模糊。
“容儿。”他再次抬手为妹妹擦干泪水,靠近妹妹耳边轻声道,“五哥在城郊有百亩良田和几千两银子,这都是五哥私下所有,不在公里,不会被查,这是五哥唯一能够留给你的。若是周家不能善待你,这些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这是五哥最后能为你做的。”
郭婉容听到这儿,再次失声痛哭,泪如泉涌,扑在郭顺羲身上喊着:“五哥、五哥……”
郭顺羲轻轻拍着妹妹的肩头,再次嘱咐:“容儿,你以后要学会照顾自己,学会面对困难,好好活着。五哥送你的,你要握在自己的手里,谁都不能给,哪怕是你的夫君,哪怕是你的孩子,知道吗?”
郭婉容抱着郭顺羲号啕大哭。
“知道吗?”郭顺羲再次问。妹妹从小就性子软,自己不在了,不能时时提点她,他耳根子软,容易被人欺哄。
郭婉容在郭顺羲两次追问下,才哑着嗓子回道:“我知道,我知道。”
“还有——若是将来遇到危难之事,去求高晖,他或许能帮你。”
“五哥,若不是高晖,父亲不会罪名坐实,你也不会受连累。”
“不怪高晖。”郭顺禹认真地道,“高晖只是做他分内之事,错在父亲,错在祖父他们。”
郭婉容松开兄长,昂首看着眼中噙满泪水的兄长,从小到大,除了提到生母的时候兄长会这么伤心,他再没见兄长这么心痛过。
他知道兄长不是担忧自己的生死,是为她,是担心她。“五哥,我要怎么才能救你,我不要你有事。”
“容儿,记得我说的话!”
郭婉容点了点头,眼泪成串滴落,一双眼已经哭红。
这时一个小厮急匆匆奔过来,在院门处不小心绊倒摔了一跤,人还没爬起来就慌里慌张地道:“靖卫过来了。”
郭婉容惊恐地抓紧兄长的手不放,哭腔不断唤着“五哥”。
“别担心五哥,好好照顾自己。”拍了拍妹妹的手,将自己另一只手抽出,最后看一眼妹妹,绕过妹妹朝院门去。
郭婉容立即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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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靖卫司诏狱郭坚的牢房中,韦指挥端坐在牢门处太师椅上,一旁的小桌边,一名吏目奋笔疾书记录郭坚的招供。
郭坚的供词没有先坦白自己的罪行,而是先揭发高明利用手中的权力贪污受贿之罪。
他靠在墙角,利用两堵墙勉力撑着虚弱的身体,身上是靖卫给他围着的一床被子。
身上的伤太重,他的声音中气不足,一句三喘。
他招供道:“景和十年朝廷治理沔河。”说一句他要顿一下攒一攒力气,“高明进当时前往沔河巡视,与当时的地方官邬光昴等人勾结,谎报河道情况,做了一笔假账,贪污治河款五十余万两。
景和十二到十四年朝廷租用船只、车马,高明进谎报数量,贪污二十余万两。
景和十五年起户部制造通宝,数年间高明进贪污铜六十余万斤。
景和十六年他发现了东川的赋税出了问题,东川布政使、按察使为了隐瞒情况,向高明进行贿三十余万两。
景和十九年……”
郭坚一条一条揭发高明进的罪行。靖卫们在听到景和十年贪污的数额时大为震惊,五十万两这是个巨额数字。当接二连三听到几十万这样的数字,也就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高晖却随着郭坚招供的每一条罪,随着数字的累加,心越收越紧,身侧的拳头已经攥得指节泛白。
他知道高明进贪腐受贿,却不知道他竟然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每一条都是抄家斩首的大罪,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冷着脸沉着气,目光如刀紧紧盯着郭坚。
郭坚说完后缓了好几息,又道:“这只是我知晓的,他贪污受贿绝不止这些。”说完微微转动眼珠看向高晖,
眼中充满讥讽。
高晖知晓郭坚在等着看他的下场,高明进犯下这些罪,他身为高明进的长子,亦是罪无可赦。
他现在恨不能冲到高明进的跟前,将他一刀解决了。
韦指挥和旁边靖卫的目光也都随着郭坚望向高晖。无论他与高明进是何仇怨,他终究是高明进之子,此事他无法置身事外。
高晖在韦指挥和兄弟们的目光中慢慢平复心境,随后冷笑了两声,走向板床一步,对郭坚道:“这么多的事,这么大的事,高总督一个人干不来。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小官,没那么大权力,也没那么大胃口,这背后是你们郭家助力。换句话说,主意是高总督出的,他也出了一部分力,但大部分是你郭家所为,这些银子也大部分进了你们郭家的金库。他一直在为你们郭家敛财。”
郭坚眼皮耷拉着,嘴角轻蔑地勾了下,有气无力地道:“是我帮他,他拿钱回报。是我收了他的贿赂。”
“郭二老爷!”高晖知道他在狡辩,冷声道,“不仅是你,还有郭阁老,以及郭家的其他兄弟子侄。你们狼狈为奸。”
“与郭家其他人无关,是我一人所为。”郭坚将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你当年也不过只是一个六七品的小官,你哪来那么大的能耐?你当我们靖卫是傻子吗?”高晖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