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455)
郭坚想高声争辩,奈何提不上力气,身子稍稍动一下就如刀子在伤口处划过,让他不敢妄动。
韦指挥没有追着这个问题问下去,郭坚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他先问郭坚愿意开口的。
上次郭坚招供高明进的画就是罪证,他命郭坚细说。高明进是个文官,为官这么多年,即便府中真的有一些古画名画也算不得什么稀奇。朝中不少官员的府中都藏有一些珍贵字画。
“画里的道道多着呢!”郭坚如今只想咬死高明进报仇,缓了一阵,嘴角勾出一个冷笑,说道,“字画不是盐铁米粮,也不是绫罗丝帛,字画价值几何如何定?字画店百两纹银买来的字画,有人吹捧认为价值万两,出万两白银买。
而真正价值万两白银的字画,有人五万两买去,几经转手,然后送回去。传世名画,价值连城,有人百两纹银当掉,随后销毁当票。一幅不起眼的字画,它的画轴中可能藏着一张房契或一张地契,它的匣子夹缝中可能嵌着一沓银票。太多门道了。”
高晖听岳父沈路提到过一些,没想到这种事就发生在高明进的身上,最可恨的是当年他亲眼看到高明进贪污的罪证,只是那时他对那些普普通通不值钱的画并没有太在意。以为高明进是真的喜欢那些画,让人给他寻来。
“他还有什么下流手段?”
“赌坊。”知道吉运赌坊已经暴露,这件事瞒不了多久,郭坚主动招供。“赌坊比字画简单得多,想要开后门行贿,寻了门道后,托人去赌坊豪赌,装模作样全输掉。”郭坚伤口疼得快没力气,有些撑不住,身子朝下瘫软。他紧紧皱着眉头勉强撑着,每说一句话身上的伤口就被撕扯一下。
“有哪些人行贿?”
郭坚微微摇了下头,“不记得了。”
“记得多少招供多少。”
郭坚再次回道:“真的不记得了。”
拿钱办事,韦指挥可不信他不记得,只是不敢说。
“事到如今,你坦白全招了,或许陛下还能从轻发落,若是还想包庇,罪加一等。”韦指挥不紧不慢地道。
郭坚这时大喘了几口,努力想坐直身体,已经没有力气,还撕扯伤口,疼得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如霜,没有再开口。
韦指挥没有逼问,接着郭坚愿意开口之际,询问甬城之事。
郭坚缓了许久才攒足了力气,靖卫给他重新递了杯热茶,郭坚饮了半杯身体好似缓过来一些,继续招供此事。他只承认自己受贿,但是绝不认自己勾结倭贼,他不断强调:“朱春松和杨敬他们是怎么贪污我并不知情,他们只是对我行贿,我未有参与其中。”
高晖是不信郭坚这话,他只是想逃避勾结倭贼的罪名。
韦指挥又问:“甬城之事,高总督在其中是什么身份?”
郭坚又顿了半晌才回道:“这件事,他未有参与其中。”
高晖见郭坚因为身上伤痛已经没有足够的精神和完全清醒的意识,便引导去问:“高总督未参与其中,他是否提前知道此事?是否帮你们隐瞒此事?”
郭坚眨了下眼,语气坚定道:“他早知,一直都瞒着,这次甬城之事,他有提前提醒我。”想到自己因为对高明进的仇恨,没有及时去想应对之策,这才出了事,心中无比后悔。
韦指挥瞥了眼高晖,未想到他这么着急想要将高总督定罪。
高晖又抓紧时间问:“景和六年之事也招了吧。”
“景和六年……”郭坚脑袋拧成一把,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眼睛微微眯着,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景和六年……”郭坚再次重复这几个字,最后终是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高晖上前一把扯过郭坚,想要将人弄醒,被韦指挥喝止,“待他醒来再审。”并吩咐靖卫去请军医过来给郭坚医治。
韦指挥起身后对高晖命令:“跟来。”转身出了牢门。
高晖知晓是关于高明进贪腐之罪,高明进如今身在江原,他身为高明进长子,此刻身在靖卫司,依靖卫司办案该将他下狱审问。
他跟着韦指挥离开牢狱步入前面大堂,韦指挥先命人前往高府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出。
高晖垂首拱手道:“高晖知晓规矩,不敢抗拒。只是高晖自幼不在高总督身边,对于高总督之事,高晖的确不知,无从招供。唯一知情之事便是三年前成亲前,高总督欲利用高晖的岳家洗钱。”
高晖将当年的事情详细说来,自然是隐瞒了高明进手握沈家当年贩卖私盐之事。他道:“沈家受高总督威胁,未将此事揭露,那五十万两银子至今下落不明,沈家正在查此事。”
说完他撩衣单膝跪下道:“属下愿领隐瞒之罪。”
韦指挥望着高晖片刻,这个案子从最初发现甬城市舶司走私一直查到郭坚,包括现在的高明进,高晖从未有徇私半分,甚至是想尽办法想要将自己的亲生父亲治罪,他信面前人不会包庇自己的父亲。
他上前扶起高晖,说道:“当年无凭无据,你何以认为高总督的五十万两是赃银?即便是现在也无从认定,何来隐瞒?”
高晖见韦指挥维护,怕自己会连累韦指挥,请命道:“大人公事公办,属下无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