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464)
他站了几息,对身边殷绍吩咐:“给他一床被子。”
殷绍愣了下,犹豫一瞬才应声命一个靖卫进驿站抱一床厚些的被子放进囚车里。
裹上厚厚的棉被,高明进凑近些洞口,问:“这么怕为父病逝?”
“案子未查清楚,岂能让你这么轻易死了。”高晖冷声道,走到前方翻身上马,对耿越道,“老大,启程吧!今日赶一些,天黑就能够入城。”
耿越回头朝囚车看了眼,高明进的咳嗽声再次传来。他又望向身边高晖,面色阴冷,但眼神的仇恨中掺杂一丝怜悯。
他伸手拍了拍高晖的肩膀,然后命靖卫启程。
也许是棉被的作用,高明进的咳嗽声渐渐少了,午后有一会儿囚车里没有任何动静,高晖让靖卫盯着,莫让他真死了,如此他们没办法向陛下交代。
天黑城门关闭前,一行人从南门进入盛都。
高明进被从囚车中拉出来时,人已虚弱不堪,手脚戴着镣铐,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靠靖卫扶着。
韦期和曾校事过来,见到灯笼下高明进鬓发胡须凌乱,衣袍脏污,模样狼狈,不由地想到曾经的高明进,缓带轻裘,举止文雅,心中唏嘘感慨。
“叫个大夫过来。”韦期对一旁靖卫吩咐。
高明进微微点头笑道:“多谢韦指挥。”
靖卫将人押入诏狱,高晖和耿越便向韦指挥和曾校事复命。对于驿站遭暗杀之事,二人将来龙去脉全都详细禀告。
耿越道:“属下这几日对那名差役严审,问不出什么。命人绘了指使之人画像,但是对方包裹严实,根本瞧不出五官长相。”将画像呈递给韦期。
画像上是个一身黑色斗篷之人,面上裹着黑色围巾,连眼睛都压在宽大的斗篷下。别说五官了,就是胖瘦都判断不出,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身高和声音。
“属下命人前往附近州县城池打听,希望能够查到线索。此人暗杀未有成功,很可能还会有第二次,属下猜想此人如今大抵是进京了,司内外要提防。”朱春松和杨敬自杀之事,其实就是一场暗杀。靖卫司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韦期应道:“这事你去安排。”
“是。”
韦期又看了眼旁边一直沉默未作声的高晖,关押入狱的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即便再恨,在外人看来也是父子。身为人子,亲自带人抓了自己的父亲,将其送进诏狱,必定要面对流言蜚语,诋毁谩骂。最后高明进的罪是否会连累他尚未知。陛下给他机会,也不是没有底线地饶恕。
“这一路辛苦,先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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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晖离开靖卫司着实疲惫,差个人去俞宅报平安,自己回了沈宅。
泡在温热的浴桶内,闭目冥想。听到敲门声,他应了声。进来的是沈山月,手里捧着一套衣服,放下后走到浴桶边帮他按穴放松。
“这么晚你怎么还过来了?是不是下人惊扰你了?”高晖关心地问。
“听闻你今日回来,没见到你人,我也睡不着。”
高晖仰头望着妻子的眼睛调笑着问:“想我了?”
沈山月轻哼一声:“哪有空想你,现在年底,沈家那边生意上、商帮里许多事要处理,你这边还有关系要走动,可不得闲。肃王的礼我寻了几样,虽然不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却都是罕有的好玩意,肃王猎奇心重,应该是喜欢的。
还有耿总兵那里,海外几年对你我不薄,虽与你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我备了一份厚礼。还有两位副使大人的,我也备上了。其他的就是靖卫司内几位大人的,你明儿瞧瞧礼合不合适,我们怎么送。
如今高总督入狱,你的身份尴尬,其他的人恐怕这个时候也不想与你走得太近,所以我就没有准备。若是你觉得哪位需要联络的,我再安排。”
高晖抓着沈山月的手,转身看向妻子,笑道:“你做事一贯周到,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沈山月半调侃半严肃地道:“这世上可没有第二个沈山月,所以你以后心里得装着。”戳了戳高晖-裸-露在水外的心口。
“一直装着,都生根发芽融入心血了。”
“油嘴滑舌。”沈山月笑着一边帮他解开发髻一边同他说这些天俞宅和京中的情况。“昨日我去俞宅,大姐同我商量,想将安州机房生产的绸缎售往海外。明年海州商队下海,我们沈家船队同行,这是个机会,我就答应了,年后要去安州看货。”
“你要过去?”
“是,安州那边还有之前联络的几位老板,也要去看货验货。明年朝廷
要设海关代市舶司,出海的船只人员是什么章程还不知道,提前要做足准备。”沈山月说到这儿,抱怨一句自己父亲,年过半百不在家享福还要出海。
虽然知晓父亲是为了她,为了沈家,她还是希望父亲能够少些操劳。
高晖拉着妻子的手歉意道:“生意上的事我如今帮不上太大的忙,要你和岳父奔忙,辜负岳父这些年的栽培。不过海关那边届时可以问问小思,他如今兼着海关署那边的职,章程上必然最先知晓。”
沈山月舀了一瓢水帮高晖将头发打湿,说道:“我昨日问了三弟,海关署刚建立还没有完善,年后才能够步入正轨,明年秋末冬初南下还是很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