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465)
“出海和海外的事青石都熟悉,很多事可以让他去做,你自己不必这么累。现在夜深了,你先回房休息,我洗漱好就过去。”说着湿漉漉的手掌握了下沈山月的手。
沈山月迟疑了下,应了声,叫小厮进来伺候,自己先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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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高明进入诏狱,大夫医治之后,靖卫没有立即对他审问,他却请殷绍从被查获的那几箱书中取几本过来,然后盘腿坐在板床上,背靠石墙围着被子借着油灯翻书。
殷绍不知这是他平日习惯,还是有什么用意。无论哪种,诏狱条件艰苦,如今深夜还病着都该早早休息,即便家中病着也不用这般点灯熬油看书。而高明进却看得入迷,并不像故意做出来给旁人瞧。身边豆点大的火苗随着他的呼吸和咳嗽不断跳动。殷绍让看守的靖卫多注意些。
如此重要的人,可不能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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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上,便有大臣当廷弹劾高明进种种罪行,皇帝这次依大臣所请,下旨令靖卫司严审此案。
随后韦期进宫禀报逮捕高明进之事,皇帝命其务必审出高明进所有罪行以及高明进手中握着的官员罪证。
诏狱中,高明进在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时,慢悠悠从床板上坐起身,随手将被子裹在身上,掩口轻咳两声,在曾校事审问前,他先开口:“烦请将郭坚认罪书取来。”
曾校事走进牢中,问道:“高总督认为郭坚诬告?”
高明进勾着嘴角笑了下,“老夫已经身在此处,总要知道是犯了什么事。老夫进了诏狱就没有准备活着出去,是老夫的罪老夫会认,不是老夫的罪老夫也不能成为替罪羊。”
曾校事对郭坚的招供一直存疑,高明进身居高位多年,生活不见半分奢华,他贪那么多银子做何?他让一名靖卫去取来。
高明进接过供状细看,从景和十年一直到景和二十三年他前往江原省之前,郭坚罗列了他的七条大罪,每一条都是死罪。供词不是郭坚亲笔,后面却有郭坚的签字画押。
“曾校事认为这些会是老夫所为?”高明进平和地问,将供状放在身边床板上。
曾校事没有答他,而是反问:“哪一条有假?”
高明进轻咳两声,自嘲一笑说道:“老夫是景和七年进士,景和十年还身在翰林院,位在修撰。老夫只是奉旨前往巡河,何来的本事能够与当时布政使勾结贪墨五十万?
若是老夫能贪墨五十万,布政使邬光昴贪污必然远高五十万。而当年朝廷拨下治理沔河的银两是一百万两。曾校事认为可能吗?
景和十年之前,沔河每年都要疏浚,三五年就要加固,沿河一带还时常有水患。而景和十年治理后,只有在景和十七年天降暴雨才发生过一次水灾。那些银子若不是用在治理河道上,何来多年无水患?”
曾校事在郭坚招供后已派人去查,只是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复命。他怀疑郭坚的招供,却并不认为高明进就干净。
“你贪了多少?”
高明进轻笑,没有回答,继续说下一条控告。
第189章
“景和十二年到十四年,谎报租用数目贪墨二十万?”高明进轻笑一声,“郭坚给老夫罗织这么大的罪名,看来他是真恨不得将老夫千刀万剐。”
他叹了声,无奈地解释:“这三年间朝廷租用的费用是六十余万,负责此事的除了老夫还有当时户部吴郎中、兵部谢主事、都察院陈御史,老夫何来如此本事,能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贪墨二十万?
都察院的陈御史什么脾气,想必曾校事也有所耳闻。他与老夫素来不和,若是老夫真敢贪墨,他早就拿此事弹劾老夫,何至这么多年抓着细枝末节的小事频繁参老夫,而不提此?”
曾校事对陈御史的确耳闻,是个刚烈脾气,与高明进不对付已多年,满朝皆知。高明进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陈御史就要他参一本。当年高晖成婚,陈御史还上本参高明进结党,勾结商人,婚宴铺张。连陛下都对此习以为常了。
有陈御史在,的确由不得高明进胡来。但陈御史似乎也是从这次事后和高明进不合。
曾校事沉默未言,在旁边凳子上坐下来,审视高明进,听他继续为自己辩解。
高明进裹紧些身上的棉被,又说到第三条景和十五年贪铜六十余万斤之事。
“这是一笔烂账。不是老夫贪墨六十余万斤,而是前面十数年负责制造通宝的官员贪墨,老夫接手后已经亏空六十万斤,这笔账算在了老夫的头上。
“哪位官员?你为何不揭发?”
高明进没有招,是哪位官员去吏部翻一翻册子就知道了。他继续说着下面一条:控告他受东川省布政使贿赂。
“曾校事这段时间应该也查了此事,知晓景和十六年东川省的布政使是何人。”
曾校事的确命人查过,景和十六年东川布政使是衡王母族的一位堂舅,衡王的母族杜氏也是郭阁老长女的夫家。
高明进再次反问:“曾校事认为有衡王和郭阁老在,杜大人会给老夫行贿?还是三十万两这样巨额的赃银?岂不荒诞?”
高明进一件一件将郭坚的供词都驳了回去,最后将供词递还曾校事,“郭坚指控的这些罪,老夫一条也不认。”
曾校事接过供状,不急不恼,他清楚高明进不是郭坚,更不是朱春松,对他用硬的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