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466)
他冷笑着道:“我也不信郭坚的这些指控,但我相信这些供词不是空穴来风。在这些事中,高总督是什么样的身份,又贪了多少,不妨都招供了。”
“郭坚的供词全是假的,老夫招供,你们又会信以为真吗?”高明进问。
他若真爽快招了,曾校事还真的要掂量,但高晖招供高明进至少私藏五十万两赃银,若这些银子都是干净的,非受贿贪墨所得,高明进不会想到用儿子的婚事来洗钱。这笔赃银是确确实实存在。
高明进道:“老夫招供,你们不信,何不去核查供状上的事,查郭坚那些家财何来。在这些事里,他贪了多少。”
“靖卫司自会核查。高总督不妨说说你那五十万两白银的事。我相信高副巡使不会冤枉自己的父亲。”
高明进闻言轻咳两声,接着是一阵猛咳,原本笔直的身子也瘫软下去,单手撑着板床坐着。缓了半晌,接过靖卫递上前的热水饮了几口才好些。
他再次围着被子靠着墙壁坐直身,慢慢调匀呼吸,垂着视线含着怒道:“高晖这个不孝的逆子自幼便与老夫不亲,自其生母去世,便怨恨老夫,十二岁就敢忤逆老夫独自从京城跑回宁州。
他从小在俞家长大,受俞家长辈兄姐教养,和俞家兄弟一条心,如此不孝的混账为何不会冤枉老夫?”
高明进怒气上涌,呛得又咳一阵,面红耳赤,大口喘息。
曾校事微微皱眉,心中更确信高明进杀妻的传闻是真的,否则俞氏所出的几个孩子不会都对他怨恨。
高明进缓过来又责骂高晖两句,道:“他说老夫贪墨五十万两,有何凭据?”
恰时高晖走到牢门前,看着靠在墙上勉强坐
直身的高明进,走进牢中喝道:“高总督倒是挺会替自己狡辩。”
高明进原本驳自己罪行时一直心平气和,提到长子立即来了火气,此刻见到长子更是指着长子斥骂:“你个逆子!你想给为父定罪,也要拿出证据,难不成要对为父用刑逼供,将为父屈打成招?”
高明进怒气冲顶,猛咳一阵,差点背过气去,稍稍缓过一口气,又责骂高晖:“就算对为父刑讯,你指认为父杀人,为父能屈打成招,你指认为父贪墨五十万,为父去哪里弄五十万两白银来招供?
府中的数十万两是你岳父沈家给女儿的陪嫁,你难不成要用妻子的嫁妆做赃银来诬陷为父?”
“高明进!”高晖咬牙恨恨地大喝。他还未见过高明进这么气愤的样子。以前高明进气他骂他甚至要动手教训他,也从不见如此愤怒失态。
他知道高明进诡计多端,不知这又唱的哪出。一路上装悔过,此刻又是另一副嘴脸。
“证据我会摆在你的面前。”他斩钉截铁地道。
高明进看着双目含怒,恶狠狠喊着自己名字的儿子,眼神锐利如刀。“你若能寻到证据,就算不是为父所为,为父也认!”说完又咳了起来,最后撑不住身子躺会木板上,一边咳嗽一边低声骂着:“逆子!”
曾校事见状命高晖先退下,免得高明进情绪失控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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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曾校事将审问的结果上报给韦指挥,韦指挥听到高明进谈到高晖时情绪失控,吩咐没有必要莫让高晖参与审问。
午后皇帝也听到了诏狱中全部情况,他默不作声地朝一旁的夏阁老瞥了一眼。
夏阁老当即会意,陛下不是对高明进据不认罪不满,而是对高明进面对儿子揭发后失态而疑惑。
若说是无法接受亲生儿子揭发自己而情绪不稳倒也能说得过去。但高明进指责儿子的那番话,更像是将儿子与自己划清界限。
也许知晓自己罪责难逃,不想连累儿子。
他能够瞧出来高明进用意,陛下岂会看不出来。只是对于高晖这个有胆识有才干的年轻人,陛下到底是喜欢的。
他没有如实回禀,装糊涂道:“高总督受亲生儿子指控,难免伤心气愤,言辞举止失常在所难免。”
皇帝默了一息,叹了声道:“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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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晖将牢中高明进狡辩脱罪之事说给俞慎微和俞慎思听,没有提及后面之事,自己还是气得坐在旁边一口茶接着一口茶压火。
俞慎思见他都喝了两盏,走过去将他的茶盏端走,说道:“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吗?”在江原的一年多他就见识了,表面上风轻云淡,背地里全是手段。他能够预料到靖卫去抓他,必然提前就做好了准备。
“他现在就是吃准我们没有他的罪证,又不敢将当年沈家查他的事供出来。他驳郭坚的那些话不是没道理,他没有那么大胃口,但是郭家有这么大胃口。
他当年能攀上郭家这个高枝,绝对不仅仅因为他状元郎的身份,更不会因为他那张脸。没有给郭家捞到好处,没让郭家看到他的本事,郭家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他攀附郭家权势,郭家也利用他的本事敛财。那些银子没进他的腰包,就是进了郭家的腰包。高总督心机深,又擅做假账,这几件事查起来恐不容易。”
俞慎微问:“你去江原一直跟在他身边,接触这方面比较多,可知他惯用之法?”
俞慎思微微摇头,在江原的一年多,高明进虽然让他接触江原的财税,也教过他许多财税方面的东西,但都是正向的,这种背地里见不得光的手段,未有让他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