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524)
俞慎言如此问,他一时猜不透何意,将自己知晓的说了一半,二人父祖辈皆无为官之人,一位是几代经商,一位是几代读书,直到这一辈才出个举人。
从陈学政的回答态度和用词中,俞慎言大致判断陈学政的为人与他之前了解的无差,是个算得上公正之人。
俞慎言借此话题命人请文凤清上前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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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凤清自开宴一直兴致不高,听到主考官大人传他上前,愣了下才缓过神,朝上席方向看去,正瞧见主考官打量的眼神,忙起身施礼,随着侍从过去。
旁边的官员目光全都落到这个少年解元的身上,不吝赞美之词,甚至有官员夸到俞慎言的身上,当年进士及第也不过这般年纪。
俞慎言也观察了文凤清许久,自开宴便心事重重,同年敬酒敷衍回应,只有作诗那会儿略见其风采。年少高中解元,当是最春风得意之时,面前人眉眼间不见多少喜色,甚至有一抹愁色,让他不解。
他笑着对文凤清的秋闱文章称赞一番,就着文章又深问了几个与之相关的问题,也是当场考教,探一探对方才学上的深浅。
文凤清施了一礼,略顿一瞬便娓娓而谈,与其文章如出一辙,言辞驰骋开合、论证精透,可见其腹有诗书,非欺世盗名,乃是真才实学。由此亦可见,《科举学报》上那篇关于兵武之论的文章是出自他之手。
俞慎言笑着点,由衷称赞:“年少便有此深刻见解,实为难得。”顺便指点几句。
文凤清越发恭敬:“大人过誉,多谢大人赐教。”
望着面前才学出众、文质彬彬的少年,俞慎言着实不愿相信他对自己行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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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文凤清退下,诸位官员对其又是一番称赞。谁不喜欢有礼有节又年轻上进的后生呢!俞慎言也不例外。
宴席过半,众举子吟诗作对,借酒笑谈,酣畅淋漓。俞慎言借口饮酒过多有些不适先离席,王评事、陈学政和张知府也微醺都跟着起身相陪离座,让诸位大人和举子们继续宴饮。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后堂去,踏入后堂,俞慎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陈学政。陈学政疑惑地打开,见上面两行字,第一行写在“休哉”,第二行写着位置,当即醉意全消,面露惊色,吓得将纸折起,探身压着声问:“从何而来?”
科举舞弊是大罪,自己在任职期间发生这等事,处理不好轻则贬官,重则仕途就此断送。
“考前有人暗中送给在下。”
陈学政又是大惊,他自不信俞慎言会参与舞弊,忙问:“确认何人了吗?”
“靖卫已经在查。”
陈学政向堂外的靖卫望一眼,事情经靖卫的手,且是京中靖卫司的靖卫,想压是压不住,这事情迟早要传到陛下耳中。
王评事和张知府瞧见陈学政的神色,也将纸上的东西猜个七八分,当看到纸上的字,二人依旧惊骇。
“竟未听俞大人提起。”王评事身为副考官,与俞慎言同为京中外派,主副考官本也有相互监督之责。
俞慎言解释:“本官也是担心提前道出此事引起慌乱,影响秋闱举行,届时你我和诸位大人的罪责就大了。况且考前本官只收到了这个关节字眼和行贿之财,并不知行贿之人,查无头绪。”
王评事又看了眼手中纸张上的字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念道:“国之基业固,社稷安,万邦同欢,休哉!”见俞慎言点头确认,他捶了下茶几愤恨道,“如此才学,竟企图舞弊,何苦来哉?”
“争解元。”
“唉!”王评事又是气愤地拍桌子骂,“愚不可及!”
陈学政和张知府听王评事吟这么一句,当即想起来出自谁之手。还真有舞弊,陈学政愤怒起身朝堂门走两步,对门外的人命令:“拿焦耘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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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之上,焦耘被差役请走时众人虽好奇却并未太在意,毕竟解元和亚元会受到优待。文凤清却倍感心慌,春日他在京中,听到不少这位主考官的事,他这样的官员绝不会包庇舞弊。
他捏着酒盏,心中怨自己父亲,他不求解元之名,甚至不求举人功名,他只想要堂堂正正,如今却被父亲给毁了。
此时焦耘出了大堂心中忐忑,便询问侍从学政大人传自己过去是有何吩咐。
侍从没答,“焦亚元过去便知晓了。”
来到后堂,见到几位大人面容严肃,特别是陈学政一脸怒气,猜到因为何
事,心中快速地想着应对之词。
人刚踏进门槛,陈学政便拍桌子怒指呵斥:“焦耘,你好大的胆子,秋闱科考还敢钻营旁门左道行不法之举,枉读圣贤书!”
焦耘面色一变,忙躬身施礼:“学政大人息怒,学生糊涂,学生从未有行不轨之举,不知何来此罪名,还请大人明示。”
陈学政抓起手边写着关节字眼的纸张亮给焦耘看,“还想狡辩,考前对主考官重金行贿,主动递关节字眼,胆大包天,嚣张至极!”
焦耘惊愕地望向端坐一侧的俞慎言,眼中露出一丝不解,随即便慌张地向学政解释:“学生不知此事,也绝不敢行此事。学生不才,自问苦读诗书十数载,腹中尚有点墨,无论府学教授还是齐州名流大儒都称赞过学生文章,称学生秋闱高中乃是必然,学生岂会糊涂去行贿主考官大人?这一切纯属巧合,请学政大人明鉴,请俞大人和诸位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