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525)
“若是为解元之名呢?若是为了押一赔五的赌注呢?”俞慎言严肃地质问。
焦耘心中慌了一阵,显然未想到对方连这些都查了,又强装糊涂:“学生不知大人何意。”
俞慎言冷笑一声,道:“你在考前,即是在本官收到关节字眼的次日,去了昌源赌坊花两千两赌闱姓,押了自己。本官命人查过,你之前从不涉赌。这两千两对你来说非小数目,且其中一千六百两都是你临时借来,有向同窗朋友借,亦有从赌坊借。”
焦耘脸色越发难看,手在微微颤抖,强行辩解:“大盛律未有禁赌,亦未有禁士子赌,学生只是太过自信自大,一时糊涂所为。学生相信亦有士子如此,这怎么能断定学生行贿舞弊?”
俞慎言见到对方越来越慌,他便表现得越来越淡定,冷笑道:“这是你舞弊的目的。争解元之名,赢一笔横财。名利双收。”
“这是大人的推测。”
“本官若只是推测,不会同几位大人在这里审你。既审你,便是人证物证皆在。”俞慎言让靖卫将人带上来。
焦耘惊慌回头,见到靖卫压着自己身边的一名随从进来,随从脸上和身上皆有伤,显然被刑讯过。他顿时心慌得腿都在打软,额头渗出密汗。
随从被靖卫打怕了,进门连自己的主子都不看,直接伏地求饶,将事情招供。“我家公子无意间得知文家向主考官大人行贿,然后重金去收买文家管事,还承诺若是自己高中解元,给文家管事千两银子作为答谢。管事贪财就告诉了我家公子。”说完又磕头求饶。
“哪个文家?”张知府忙追问。
“今科解元文凤清文家。”
诸位大人又是一个晴天霹雳,这还了得,亚元舞弊已经让他们震惊,解元也舞弊,今科秋闱就成了一场笑话!
陈学政受惊最甚,他身为东原学政,在自己的管理下,闹出这么大的舞弊,这是要他的命。
“将文凤清带来!”陈学政压不住胸中火气,对外面的人怒吼。
俞慎思也让靖卫去将人都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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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宴席已经接近尾声,许多举子都已经醉醺醺,文凤清也借酒浇愁有了醉意,听到大人们传他,脑海中清醒,脚下的步子却虚浮踩不稳,侍从搀扶。
上席有几位官员还清醒着,见亚元被传去许久未回,解元又被传去,心生疑窦,其中一位官员起身走到门外唤住侍从询问几位大人传解元过去何事。
侍从对这位同考官不熟悉,含糊地回道:“关于秋闱之事,就是问问话。”
待侍从搀扶着人离开后,这位同考官回头朝堂内官员和举子看了眼,略作沉思后转身朝另一边去,叫来自己的随从,吩咐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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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凤清虽然有醉意,却清楚几位大人传他大概是因为何事。他知晓自己逃不过,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走到门前见到后堂中不仅有焦耘,还有焦耘的随从和文家的管事,几名差役和几个不认识的人。除了焦耘其他人都或轻或重身上带着伤,跪伏在地。
看来这里已经审讯过一番。
他意识到事情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进门后松开侍从施礼,因为酒喝得太多,努力想要站稳身子不失礼,还是不太能控制身体歪歪斜斜站着。
几位官员面上皆露出不悦,管事见到文凤清后,忙向几位官员求情:“此事我家少爷根本不知,我家少爷一直以为老爷是闹着玩的,根本没当回事,也没有生舞弊之心,更没有通关节舞弊,几位大人明察。”
原来都招了,文凤清借着醉意自嘲苦笑,这么大的事闹着玩的,谁会信?连他自己都不信了。
他怨自己父亲糊涂,却真真切切知道父亲心中对自己的疼爱,为自己将来仕途考虑,只是父亲太想当然,太看轻了面前这位主考官,也用错了方法。他无法在这样的场合去指责自己父亲的罪责。
“汪百福说的可是真的?”陈学政见他无言厉声质问。
文凤清迟疑了几息才躬身回道:“是学生一时鬼迷心窍动了歪心思,命下人对主考官大人行贿。”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焦耘满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文凤清,这种罪责他也敢朝自己身上揽。
“凤清!”他唤了声。
汪管事急忙为文凤清澄清。
“汪叔!”文凤清喝止汪管事,“祸端在我,你何故将罪责推给老爷?”
“少爷啊,小的畜生不如,是小的害了你。”汪百福自责悔恨,痛哭道,“你怎可为老爷顶罪,你若是出了事,老爷、夫人和老夫人可怎么活。”转头便求几位大人莫信自家少爷所言,这事情是他给自家老爷出的主意,少爷自始至终根本没有参与此事,清清白白。
“我哪里还清白?”文凤清自嘲,父亲行贿主考官,企图为自己舞弊,就算自己没有舞弊,自己又怎么可能清白干净?
他跌跌撞撞地跪下,抱拳请罪:“诸位大人,此事与家父无关,全是学生起了贪念,所有罪责学生一力承担。”
几位官员眉头微锁,替父顶罪也要看什么罪,朝廷对科场舞弊从来不姑息,文栋行贿和他行贿是完全不同的罪,对整个秋闱的影响也不同。
“诸位大人面前,你还敢欺瞒?”陈学政斥道。
“学生不敢,的确是学生之罪,不敢嫁祸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