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527)
文栋依旧嘴硬,因为儿子的确没有舞弊,主考官也未有包庇,其他的证据都可以推翻,只要自己咬死未行贿,总有转圜的余地。
张知府审问一番文栋各种诡辩。
俞慎言看出张知府有拖延放水的意思,其他的官员未有开口,就连陈学政也变了态度,在等着结果,似乎都想让焦耘将所有的罪扛下。如此解元之名保住,也能最大限度减小了舞弊的影响,对所有人都有益。
自己坚持真相,是要惹众人不悦。
官场上总会有无数时刻让他选择,是同流合污,还是问心无愧。
他心中轻叹,若自己不是主考官,背后没有陛下,此刻没有靖卫在,他一个人如何对抗当地的众多官僚。
位卑言轻者,凭靠什么去伸张正义?他此刻深刻地感受到这句话。
他暗暗吐了口闷气,“张大人,在下有几句话想问嫌犯,不置可否?”
张知府倒是朝严大人瞥了下,有看对方脸色的意思。其实众人都清楚,这个案子靖卫插手,且证据确凿,又有俞慎言这个刚正不阿的人在,他们想在审问过程中动手脚不太可能。
“俞大人是当事人亦是同审,有疑虑自然当问。”张知府表情不太自然。
俞慎言了解文栋这样油滑的商人,不似文凤清和焦耘那般年轻气盛的读书人,张知府的审问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没什么用,必须直击痛处。
他直接道:“你可知令郎文凤清将所有的事都认下了?”
文栋震惊,急忙为儿子解释与此无关,请诸位大人莫信这话。
俞慎言又道:“本官想你应该知晓令郎为何这么做。”
文栋知晓儿子的性子,自知晓为何如此做,默了几瞬,提着的那股劲忽然就松了,身子塌下去。
俞慎言继续言语刺激:“他少年成名,胸有才略,志向远大,将来必有锦绣前程,却因为你这个贪名逐利的父亲而毁于一旦,想必也是心灰意冷。最后却还是还想着要顾全你这个父亲,为你顶罪,能有这般儿子,是你十世修来的福分,而他何其无辜!”
文栋愣了一阵,望向在场的其他官员,见到其他官员未有出声,他知晓俞慎言所言皆是真的。他忽然自嘲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流出泪来。
“文栋,本官再告诉你,根据我大盛律,考生行贿通关节舞弊,即便舞弊不成,也是要受杖刑后流放或充军。这会是什么结果,你应当知晓的。”
“他未有舞弊,他什么都不知道。”文栋含泪道。
“本官奉劝你还是莫企图狡辩。证据确凿,也容不得你狡辩。”
见文栋还未有认罪,俞慎言朝堂外的靖卫示意,片刻靖卫便带着文凤清过来。文凤清见父亲身上有伤,心疼地询问父亲如何,然后便再次对堂中诸位大人认罪,一切与自己父亲无关。
看着儿子极力维护自己,要替他顶下所有罪,文栋再也没有扛住,俯首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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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日的审理,这桩案子证据凿凿,顺利审结。
解元亚元舞弊如此惊骇的消息,还是在府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茶余饭后、街头巷尾尽是谈论此事。
最后在对涉案之人定罪时,出了分歧,严大人认为文凤清从头到尾不知此事,更未有涉及舞弊,当免罪。而王评事身为大理寺评事,熟读律法典章,他认为文凤清是祸因,起初知晓父亲行贿舞弊,未有及时揭发乃是隐瞒包庇之罪,审案期间欲为父顶罪扰乱审案,且父罪子亦受过,若不问罪难以平众怒,认为当革除功名。
两方争执不下,最后折中,取消文凤清本次秋闱解元功名。对文栋则是杖责后判处徭役,焦耘革除功名亦杖刑后判处徭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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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下旬俞慎言与王评事处理完当地秋闱诸事,启程返京。
在俞慎言离京的几个月中,俞家发生了两件大事,先说第一件,乃是皇帝下旨俞慎行官复原职,领一支靖卫今冬随耿渊出海远洋。旨意直接从盛都传到安州,一支靖卫也从京中调派过去,是他原本的属下。而俞慎行接到旨意后,一直在犹豫是否要陈情辞领此差。
如今儿子还在襁褓中,不能带上船,他又舍不得沈山月母子。若是妻子随她登船,就要留下幼小的儿子,他们夫妻皆舍不下。
犹豫了几日后,他还是大着胆子写了份奏折上呈皇帝。
皇帝瞧见俞慎行陈情辞呈,龙颜不悦,命人传俞慎思过去,当着俞慎思的面骂俞慎行:“胆大包天,朕的旨意他竟敢违抗,身为臣子不思报效朝廷,抗旨不遵,他想做何?是朕太.恩宽纵容令他胆敢如此目无君父……”
俞慎思无辜替俞慎行听了一顿骂,还得不停地为俞慎行解释求情,请皇帝消气息怒,生怕皇帝怒不可遏一道圣旨要了俞慎行的脑袋。更怕皇帝他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俞家满门掉脑袋。
皇帝骂了一阵,火气发泄了,指着俞慎思命令:“你现在就拟旨,令他即日滚去有司衙门,再违抗旨意,提着脑袋来见朕。”
俞慎思领旨,立即快步走向一旁草拟圣旨,为了让俞慎行乖乖领旨,别真的脑袋搬家,圣旨上全都加重用词。拟完
,读一遍给皇帝听,皇帝听到用词严厉,极具威严震慑,才让人下发。
俞慎思暗暗吐了口气,为了避免皇帝气不顺再骂人给他听,他拱手道:“陛下无别的旨意,臣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