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遇风来(59)
这一片不是繁华地段,这个时间点马路上的车流量并不多,楼下有几家餐饮店这会也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客人。
对面停着一辆黑色SUV,此时车窗落下来,露出一张并不让人陌生的脸。
付聿礼眯了眯眼,看着对方从车上下来,倚着车身朝着他的方向。
男人身姿笔挺,尽管穿的一身休闲,也掩盖不住长期养尊处优带来的出众气质。
只是随意站着,都分外的夺目。
付聿礼觉得这样的人是天生被厚爱的,只是为什么偏偏跟自己过不去。
“又见面了,付先生。”安博言双手揣兜,嘴角带着笑,但笑意并没有深入眼底,“看你表情似乎遇上了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我遇上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付聿礼抬手往上指了指,“你的杰作要不要让安愉看一看?”
“求之不得,我自己不好开口,要是从你嘴里说出来也不错。”
付聿礼感觉自己就像碰见了一个疯子,这个疯子还疯的异常没道理。
安博言微微倾身,一种势在必得的姿态,“我不怕安愉知道,敢做就没有藏着的道理。你呢?是不是应该明智点,将损失降到最低?”
“你的目的不可能从我这里达到。”
“那可不好说,身后本就是废墟,你的资本太少了。”
付聿礼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安博言这话说的很对,自己身后没有结实的壁垒,有的只有时不时被砸一下的破烂。
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也不清楚后面等待着自己的还有什么,但他并不想放弃安愉。
就算有一天没办法要分开,也不该是眼下这个理由。
-
安博言并没有回家吃饭。
给安愉打来了一个电话,本来不想接的,恰好被胡慧丽看到了。
“我去看看汤好了没有。”胡慧丽起身走去厨房。
安愉接通电话:“干嘛?”
“这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几百万。”
安愉捞过一旁的抱枕,“赶紧说事。”
“不来吃饭了,帮我跟家里说一声。”
“呵!”
安博言:“开心了?”
“关我屁事。”
有人找他说了几句话,安博言:“就这样吧,晚上回去开车注意安全。”
晚饭后安愉本打算再陪胡慧丽聊会天,结果被安行简叫上了楼。
二楼有个小阳台,现在天气热了,晚上坐外头吹吹风倒是很舒服。
茶具搬到了户外,安行简一个人在那忙活。
安愉坐对面看着。
安行简显摆了一会别人刚送给他的茶饼,又展示了会自己的茶宠,然后慢慢的把话题转到了安博言头上。
对安博言的不满,自然不能表露在安行简面前。
安愉说:“想法都是会变得,或许再过几年他就收心了,可能就会想着过来给您搭把手。”
“可拉倒吧。”安行简洗茶杯,一边笑说,“我还能不了解他?一门心思扑在外头,我是死是活他压根就不上心。”
“这话就严重了。”
“我念着他还不如念着你,哪天给我找个好女婿回来,把这副家业给撑撑起来。”
安愉愣了一瞬,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是完全没想到的。
她十岁来安家,虽说安行简视她如己出,在这个房子里快乐安稳的度过了自己的青少年时期,对这个地方也有一定的归属感,却也永远明白在血缘的基础上,她这辈子都只是外来者。
安愉将自己划分的很清楚,她以为这个家所有人应该都是这么默认的。
可能察觉到了她的出神,很快安行简又笑呵呵的说:“别有压力,我不强迫你们什么,未来有这个想法最好,没想法就只当我没福。”
“简叔,这不是有福没福的事情,我哥比我靠谱多了,您还是得从他那下手。”
安行简戴着老花镜,这会眼镜下滑,吊着眼睛看她,“你这是还嫌我受得气不够啊?那小子就压根没让我舒服过,你还是少跟我提他。”
晚上八点的时候,安愉从这边离开。
饭点给付聿礼去过消息,到这会都没反应。
上车后先给他去了个电话,好一会才接通,那边安静的离谱。
“付聿礼?”
“嗯。”
“在哪呢?怎么这么安静?”
付聿礼坐在医院过道上,冷白的灯光落了满地,周边走动的医护人员一个都没有。
尽头的蓝色大门关的严严实实,只余一口小窗可以窥伺一二。
傍晚时分,他接到医院电话,说杜敏娟情况不太好,需马上手术。
原以为是旧病灶恢复不理想,谁知是突发脑溢血,且出血面积不小,情况十分不容乐观。
推进手术室到现在病危通知已经下达两次,付聿礼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只是这些情况实在无力去诉说。
言简意赅的道了句:“在医院,情况不太好。”
安愉没多问,直接开车赶了过去。
医院陪了两小时,罗敏娟才从手术室推出来,身上插满了管子,去了ICU。
医生的意思是发现的还算及时,命保住了,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很难讲,甚至能不能彻底醒过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醒不过来的话就只能长期在医院卧床了,能醒过来基本上生活也无法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