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请动心(4)
不过转念一想,男人在床榻上的情话,根本不值得深思。
我很快将妙仪的话扔到脑后,推说累了,回了自己的屋子,思索起入夜后该去哪里探查碧苍丹的下落。
暮色四合,半野堂的嬷嬷提灯而来,敲响了我的屋门。
我指指自己:“找我?”
嬷嬷浅笑:“姑娘有福。”
妙仪探头看看我们,扑哧笑了:“哟,难得世子一连两夜召幸同一个人,看来,他挺喜欢你呀。”
压下计划被无故打乱的烦躁,我乖乖随着嬷嬷去了半野堂。
谁也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日复一日,接连半月,我每晚都要去半野堂侍寝,累得够呛不说,都没空去找碧苍丹。
忍无可忍,我压着怒气问:“世子为何转了性,撇下后院诸多美人,只要我一人侍寝?”
刘渊默了默,道:“我说过,会对你负责。”
我咬着后槽牙:“原来,这就是您说的负责的意思啊。”
他一怔:“不止。”
我听不懂他没头没脑的话,也没心思揣摩他背后的意思,只木着脸说:“不管什么意思,妾身这几日不能侍寝了。”
他皱眉:“为何?”
“我来癸水了。”我面无表情道。
他脱口:“那也不是不可以……”
我死死咬住牙关,才把嘴边的“畜生”二字咽了回去,委婉道:“世子,你做个人吧。”
他反应过来,移开视线,有点僵硬地点了点头。
当晚,半野堂的司寝嬷嬷没来找我,也没找旁的美人。
戌初一过,群芳楼的姑娘们陆续闭门就寝。
我也早早熄灯上床,小睡了两个时辰,再醒来,恰是子正时分,耳边万籁俱寂,窗外暗影幢幢,整个王府就如陷入沉眠的巨兽。
我施施然起身,披了件外袍,穿好了绣鞋。
一拉开门,与妙仪大眼瞪小眼。
她一惊:“阿灼,你也睡不着?”
我眸光亮了亮,盯着她幽幽道:“妙仪,你做梦呢,快回去睡。”
她的眼神慢慢涣散,转身梦游似地晃回了屋。
解决了小插曲,我开门闪身出去。
今夜无云无雨,明月高悬天际,洒下一片清冷月光,于我这样擅夜视的人而言,与白日无异。
我熟练避开巡查的侍卫,轻手轻脚往王府西北角行去。
我这几日着重打听了已故祁王妃的生平。
她出自显赫的颍川庾氏,与祁王感情融洽,嫁过来第四年就儿女双全,只可惜,生育世子时不幸难产,虽然最终母子平安,她却伤了根本,再不能生养,身体也大不如前。
王府用天材地宝将养多年,王妃的身体还是每况愈下,于三年前撒手人寰。
她亲生的儿女中,刘渊对碧苍丹一无所知,和慧翁主则在王妃死前半年远嫁去了褚国。
若说王妃把碧苍丹给了翁主做陪嫁,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万一如此,我少不得要去一趟千里之外的褚国了。
脑中思绪万千,脚下步履不停,不多时,玲珑馆已在眼前。
粉墙黛瓦,雕梁画栋,飞檐下垂着的风铎轻晃,传出隐约的铃声,便是夜幕中也透着矜贵秀雅。
我拔下头顶发簪,插入锁孔中鼓捣两下,便开了锁,轻轻一推,门就悄无声息开了。
院中修竹青翠,草地平整,花树枝丫错落有致,一路搜来,门扉合页顺滑,窗棂一尘不染,闺房中暗香浮动,陈设如新,似乎有人日日用心打理。
若非知情,我还当和慧翁主依然长住于此。
也不知这些是思念女儿的祁王,还是挂心阿姊的刘渊所为。
我先去了库房,只找到碧苍丹的入库记录,却不见出库记录,也不见翁主的嫁妆单子。
我虽有所预料,还是难掩失望。
翁主及笄后便遇上了国丧,等到三年期满,自己又病了,好容易病愈,王妃跟着一病不起。
许是担心妻子挺不过去,又要耽误女儿三年,故而祁王亲自送翁主出嫁,直送到褚国境内才折返。
翁主的婚礼繁琐,时间又仓促,文书小事上难免有疏漏。
我叹口气,转而从闺房开始,一寸寸找,一点点搜。
四更的梆子声远远传来,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仔细将所有东西归位后,回了群芳楼。
第3章逢场作戏如人生
七日后,司寝嬷嬷又来了,找我的。
这下,群芳楼的姑娘们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微妙起来,连妙仪都不再调笑。
我去了,一开口就是告罪:“世子,妾身的癸水还未走,这几日不便服侍。”
刘渊看了一眼嬷嬷,扯扯嘴角,没什么笑意:“找个大夫给她看看。”
我老实跪着,心中腹诽:可恶,最烦多疑的人。
大夫来得很快,一搭我的脉,就回禀刘渊,我经脉已动,确有天癸水至。
诶嘿,没想到吧,这回是真的。
刘渊沉默片刻,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回去吧。”
我福了福,正要跨出半野堂,身后传来刘渊的声音:“对了,既然你不愿服侍,让你邻屋的姑娘来。”
我轻快的脚步陡然顿住。
掐指一算,刘渊这个淫贼一旬未近女色了,今晚怕是要遭罪。
挣扎了片刻,到底不忍让妙仪受无妄之灾,我转过身,走到他脚边跪下:“还是让妾身服侍吧。”
“你不是来癸水了么?”
“那也不是不可以……”
他失笑,伸手勾起我的下巴,轻轻摩挲了一下:“怎么,怕失宠?”
我点点头。
他沉下脸,语气阴恻恻的:“第一晚自荐枕席时那般主动,后来却愈发惫懒敷衍,是不满意本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