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人杀手为饵,疯批咬钩(144)
“我告诉他,太子意图用他去威胁连国投降。只要他死了,连国就没有事,成王败寇,他本就该死了!”
素钗躺在血泊里,上面的颜色都看不清了。挽月满脸的脏污,不知是血还是泪,她看不清东西了。
“我将一只素钗扔给了他,他果然自戕了。”
“那个试图害我的侍卫是你安排的?”
挽月突然抓住柏红袖的脚腕,抬头看他:“对,是我。看来你发现了,那么他应该死了……哈哈哈。”
鞋面上出现几道血色的抓痕,挽月的手被踢开。她又是那副疯癫的模样:“他是我的相好,死了?如此也好,我这就去陪他!”
以头抢地,血溅而无息。
当初那个包裹里没有伤药,柏红袖只当做是那侍卫偷偷扔掉,竟从未料想是挽月根本没将救命的东西放进去过。
少年一步步走向那庞大的身影,然后和以往一样坐在他的身边。他颤着手,试图去感知那人手掌的温度,可惜,是冷的。
好冷。
尤匕的手心握着一块硬硬的东西,他攥的十分用力。柏红袖将那硬物取出来,他摸着上面的纹路,依稀记起了他的来历。
是当初他在黑厂杀死轩辕子时从尤匕身上勾下的令牌,也就是这块令牌他才得以出城。
它怎么会在这里?柏红袖明明早就让黑厂的信鸽将它送回了皇宫,而尤匕又拿了回来。
柏红袖本来早就做好了打算,用曾己的头冒充尤匕死亡的假象。然后将尤匕私藏,二人里应外合合力打垮言国,杀死秦抚光。
可是,最后呢?最后变成了这样。
尤匕死了,就连死前都以为柏红袖在骗他,都认为柏红袖逼他死。
柏红袖骗了他一次,骗了他两次,最后终于没骗他,但还是让他死在了谎言里。
终究,在尤匕的心里,柏红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千错万错都错在了自己的懦弱,他应该一开始就告诉尤匕这一切的。
柏红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他双手抱着头,将自己缩成一个圆点。
都怪他,都怪他。
他不该留挽月在这里,明明他根本没有摸清挽月的底细。
他不该独留尤匕在这里,不应该逃避见他。
不对……不对!也不对!
这不怪他。
泪水变得浓稠,眼前是一片黑红的色彩。柏红袖双目充血,流出的泪水竟也染上了血的颜色。
只有被爱的孩子才能哭。这是他第一次进黑厂的时候,轩辕子告诉他的话。
所以无论是尹思,牙尔,关无雪,季春晚,或者是他,都不会哭。
脸上粘稠,柏红袖用袖子去擦,却见了一片的红,那么扎眼。
没人爱你,轩辕子这么说。柏红袖被喂了断情的药,他不懂什么是爱。现在没有了药物的制约,他有了情感,但依旧不懂什么是爱。
在最该学习如何爱的年纪丧失了这种能力,便再也没办法明白了。
只能怪秦抚光,都怪他!
“额呜……”
脑中似有锐利的刀在用力地割,柏红袖喘着粗气。源源不断涌入胸腔的空气让他感觉到他真的在活着,也是真的在看着这一切。
他好难受,好痛苦。心脏就像有一个人在用力攥着,疼痛难耐。
感情感情感情,情感究竟是什么。柏红袖只知道这是折磨人的东西,他多希望还能和以前一样失去这无用的东西,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一只失了魄的精鬼。
“秦抚光,秦抚光,秦抚光……”
这个名字在口中反复咀嚼,几欲咬碎,恨不得啖其骨饮其血。
等不了了,秦抚光今夜就得死。
他要为这一切,全部的一切,偿命。
第105章 中计_
“太子早就归顺皇上,意图用你去威胁连国投降。只要你死了,连国就没有事,成王败寇,自己早做打算吧。”
一个侍女从牢房的窗户扔进来一个钗子,她冷哼:“不要自己被俘了还拉国家垫背。”
成王败寇?
尤匕掏出心口的那块铁片,在黯淡的光下隐约能看清那是一块令牌。
是他想要给柏红袖的令牌,柏红袖在连国时曾经拿走了它。而待人离开后,这块东西又出现在了皇宫里。
他那时就知道了,这个东西是柏红袖拿走的。
尤匕追查下去,发现柏红袖拿着这块令牌出了宫,因为守门的人记得很清楚,那少年长得很漂亮。
只是不知道柏红袖让谁将它还了回来,或许是信鸽飞鸟。尤匕没再追查了。
这次他知晓要与柏红袖相见,于是特意带了这块令牌来,想要给他,告诉他随时都可以回来。
可是呢,他被柏红袖骗了。
一次,两次,三次……
每次他都信了,他对所有人疑心忡忡,却从未对柏红袖设防。
为什么要拿他的国家开玩笑,他是一代帝王,将他掳走意味着什么,他不信柏红袖不知道。
尤匕站起身,朝着那钗子的方向走。
成王败寇?对啊,成王败寇。
他早知会有今日,或者说类似于今日的境地。连国有他培养的继承人,连国不会无主,不会内乱。
用他来威胁连国,怎么可能。自他被柏红袖打晕,自他来到这个暗牢开始。
他就不是连国的皇帝了。
帝王不应该成为阶下囚,帝王不该弃国家而不顾。王与城共生死,城生而王死。
这条命,是柏红袖给的,如今就当还回去了。
他是以尤匕,或者以夜弦这个名字而死,不是以连国皇帝这个身份而死。人的一生无数枷锁,又被无数人与感情所支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