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119)+番外
她按下疑虑,仍是故作愤懑:“这可难说,虞郎君本就是为规劝公主回京而来,眼下公主遭难,凶手在暗处随时会再下毒手,再留在别苑可不是上算,至于虞郎君……总得护送公主回京吧,到那时,又是另一番光景,谁又能说得准会不会再生变故。”
果然,她这话使得祝十娘与孙齐迟疑起来,两人目光交汇,停留了几息又恢复如常了。
祝十娘冲着她挤了挤眉眼,“不碍事,虞钦使承诺过的事,我们相信会兑现的,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就是看着你的情面,他真走了,我们日后寻他帮忙也是能够的。”
还真是足够按捺得住,这也得益于虞循让人放心,值得信任的缘故,但要说她的情面……
她的那点情面经过不久前那一幕,也不知打了多少折扣。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你随我们进公主府时虽不曾问你,但显见你长途跋涉来汜州也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的,你没说我们也不追问,我们的事虽还没有进展,但也有了着落,有个盼头,你在公主府里封闭近半个月,现在又一直在别苑待着,可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我心里有数。”
祝十娘见她不以为然,又唠叨起来:“你也别嫌我多嘴,你不愿意跟我们说呢也没事,但是虞钦使的人品,还有与你的交情,你跟他说,趁着他还在汜州,帮你解决了呢?”
绕来绕去,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他有他的公务,我的事也并不十分要紧,无需浪费他的
时间。”
祝十娘不赞同,嗔道:“你听你这话说的,多么生分,你与虞钦使有交情,缘分也不浅,我瞧着虞钦使还是很愿意给你帮忙的,这人情往来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才越来越浓厚的吗?”
眼见祝十娘说得话越来越不着边际,宁知越也少了接话的兴致,孙齐连声叹息着低声提醒了祝十娘好几次,仍是打断不了她的热情,终是忍不住与宁知越客气地说了好几声抱歉,拖着祝十娘往外去。
屋外还有祝十娘与孙齐刻意压低嗓音的吵骂,这在她随着二人之际是司空见惯的事,说什么打是亲骂是爱,这么多年吵吵闹闹,也没真吵散了,反觉得对方是各自的不可缺少的依靠。
宁知越不大懂,只觉得在谨园湖畔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他们没有吵架,一个用最平和的语调说着最冷漠生疏的话,另一个又以最温煦的口吻作出了回答,明明是她期盼的结果,也再三坚定了这个决定,但为何祝十娘的一句玩笑话,便搅得她脑子里乱糟糟,心里慌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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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循回到水榭,与绿珠又问了几句,将人打发走,便径直回了秋鸣院。
周陆然得知阿商和石僧的险遇,但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拉着阿商和石僧问个没完。阿商经虞循一个眼神指示,便让石僧去与周陆然解释,将两人打发走。
此次去南漳县,除却查找几名女鬼杀人传闻的受害者与暗访李漳过去,还一桩便是虞循更早交代他去调查宁知越与陈家的关联。
虞循寻了个借口将老刘头几人留下,问询出不少南漳县的旧事,最早的可追溯到十多年前北方叛乱,汜州数度易主,最近的便是他们入公主府前。
有关公主落水、患病,驸马遭诬陷,再到陈家旧事,陈娘子怎么死的,陈家怎样败落的,女鬼传闻何时传出,又是如何遭了镇压,具体的时辰,人物,地点,老刘头是张口就来,虽则多是闲话趣闻的成份,但挑挑捡捡也能拼凑出大致的轮廓,各中实情如何只待细查便可分辨出。
只宁知越……与陈家有关的宁姓人家……
老刘头摆摆手,很肯定地说:没有,无论是陈家族中亲友,还是生意上的往来,都没听说有姓宁的。
这便奇了,无亲无故,宁知越为何不远千里从西域赶回来,又不顾家人阻拦,一定要留在汜州?她分明知晓不少事,又暗自谋划着什么,究竟是何缘由让她孤身一人到汜州,又言不由衷地要与他们划清界限呢?
虞循觉着这二者间的关联应是存在的,或许不是表面上的来往这么简单。为此,他换了方式问老刘头:陈家家主可有去过越州呢?
老刘头认真想了想,也不太能确定,当年战火纷飞,大周境内哪一处都不太平,各地坐商多,行商少,陈兴文就是这少数中的一个,自然也曾走南闯北过,但要问他去没去过越州,这谁知道呢?
但虞循还是推敲出一点可能性来:当年的战乱,京城及各州府确是混乱,唯江淮一带由平南王由据守,此后一直以越州为盘踞点,从未离开过。陈兴文既是要做生意,战火纷飞之地,百姓都忙着逃难,唯有江淮一带,更甚是越州才是其最可能行往之地。
然事有例外,也说不准这个推测是否准确。虞循想,既然陈兴文祖籍就在南漳县,他经年去外地行商所需的行牒文书在南漳县衙门应当有存留,那么叫阿商趁此时机去查验一二,或许能判定真假。
阿商也给出肯定的答案:“陈兴文确实去过越州,而且还不止一次。案卷上记录陈兴文最早行商是在泰和二十五年,他往江淮去过数次,但最初几次去的不是越州,直到那一年年底,他带上王夫人两人一同前往越州,此后不见王夫人回南漳县,只有他往返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