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121)+番外
“啊?”阿商很是震惊,本来宁娘子隐瞒身份,又满口谎言,他便觉得显得生分,不信任他们似的,方才在湖畔又说了一些划清界限的话,更觉得她寡情薄意,不值得深交,但听郎君这番话,理解了宁娘子的难处,又颇觉惭愧,宁娘子分明是有情有义,为了查明真相,千里迢迢历经险阻,费了许多功夫才来到汜州。
“宁娘子既然敢孤身来汜州,又诸多忌讳隐瞒,想必是知道些什么的,之前咱们是不知道,现在理清了头绪,郎君,咱们要不然与宁娘子实话实说,坦诚一些,也免得猜来猜去,生许多麻烦。”
他又怎么不想呢?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他,而在宁知越。
她既目的在陈家,从一开始她就当是知晓内情的,怎么会没有动作呢?祝十娘夫妇固然利用了她,但她未必没有顺水推舟,任由事态发展,再在合适的时机点出,或许从入公主府,或是她来汜州之前,便已布下周密的计划,她比给公主下毒的凶手藏得更深,想得更周密,行动起来也更灵活。
如果说下毒之人是框定了一项章程,按部就班的推行,那么她并不给自己设限,凡目之所及,耳之所闻,每一个偶然出现的人,都能为之所用,也确实悄无声息地被她利用。
但让她如此小心的,不是来自宁家顾全大局的暂时隐忍,而是面对前途的小心试探。她或许是知道一些事,但知道的不多,也需要一步步的摸索才能发掘出新的线索,而这种试探需要冒险,需要做一些有悖情理的事。
她将自己与所有人分隔开,所有人都是她的对立面,一旦暴露分毫,谁也不会因她受牵,而他得益于清正的声名,得益于他在来汜州之前就已熟知她的为人,轻而易举地就能获悉她以身犯险得来的线索。
虞循心里直叹息,她不是在划清界限,仍是在跟他传递消息:她被凶手盯上了,已一脚踏入了险地。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宁知越情绪的转变是在阿商和石僧回来,提起南漳县那桩由马车失事转变为凶案之后。
夜幕已完全降下,庭院里人声渐歇。
虞循坐在书案前,闭着眼,似沉思,又似等待,就这样一直静待到深夜,有人敲开院门,不多时阿商领着福寿来报:驸马意图谋害公主,人赃俱获,已被当场拿下。
第50章
隔日,宁知越早早便候着。
昨夜驸马被捕的消息甫一传到秋鸣院,虞循便即刻吩咐阿商来知会她,顺便在廊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驸马被人赃俱获的场面,终是引得祝十娘与孙齐按捺不住,探出门来打听发生了何事。
目的达到,阿商着重地说了驸马支走了从露与绿珠,趁寝殿再无旁人,意欲用被子蒙住公主口鼻行凶,幸而漪兰姑姑进了殿内,将这一幕尽数落在眼底。又有意无意地扫了祝十娘夫妇一眼,对宁知越道:“日间在水榭漪兰姑姑尚且犹豫公主回京之事,方才派人来传话,已定下归程,仍在三日后先回公主府,再回京城。”
“公主要回京了?”祝十娘震惊得高呼出声,经孙齐暗里拉扯了一把,也觉得自己失态,转缓了颜色,慌乱中又有几分小心地问宁知越,“公主不是还没清醒吗?能答应回京?那这探春宴不是也没法办了?”
宁知越没说话,给阿商递了一个眼神,阿商领会过来,替她回道:“听漪兰姑姑说,依照公主此前犯病的经验来看,公主这几日该清醒些了,别苑到底不太平,先去公主府小住几日,正好大好,便可启程。至于公主的意愿……驸马谋害公主,便是公主有意包庇,咱们大周律法也是不容的,可不是公主愿不愿的事了。”
阿商答话时,那两人紧盯着他,宁知越将祝十娘面上一闪而过的慌张和孙齐时时防备的姿态尽收眼底,便越发确定虞循的猜测没有错,帮着映秋离开褚玉苑,替凶手传信的就是这二人无疑了。
得了确切的结果,阿商便不再多留,只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宁知越知晓内情,这一夜不似祝十娘和孙齐这般难熬,早起时才开了门,祝十娘便探出头来,顶着两只压满乌青的眼圈,来与她商讨:“你昨日说虞钦使大约要送公主回京,夜里便生了这样的事,好端端的,驸马为何要谋害公主,这事是早有迹象,还是……会不会太巧了?”
她那没说完便转了弯的半句话,宁知越只当不知道,故作懵懂:“巧吗?初闻时我也觉得震惊,后来想一想,公主落水时不也只有驸马在边上?昨日因我那个梦,大家在水榭商议送公主回京,驸马也在,我还奇怪他怎么来了,现在想来,大约是知晓公主将要回京,担心于他不利?”
“我们哪里懂这些,只是想到你昨日说虞钦使也会离开,这果然就……心里多少也不安了。”
不安是肯定,但是为的什么,便说不清了,宁知越仍是劝道:“你昨日不是也说了,真要走了再去寻他便是。况且,驸马谋害公主,焉知之前给公主下毒会不会也与他有关,公主一时半刻也走不了,若这下毒的案子也了结了……晚些时候再有消息,阿商应会来传话,届时我再去与虞郎君提一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