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71)+番外
石僧提起这事又不免伤心起来,但见宁知越紧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尽力收敛了情绪,又继续说道:“后来我听他们说,两年前在南漳县有个富户家的小娘子投河自尽了,从那之后,县城里就有了闹鬼的传闻,接着,跟随那小娘子多年的两名侍女一个也是投水自尽,另一个在寺庙里失踪,又过了半年,她的父亲与弟弟也在行商时没了踪迹,人都说是遇上匪患,已经糟了难,而除却这些与她亲近之人出事,南漳县城里也常有人在一水同源的河道里溺死。城内百姓多有忌讳,鲜少在河边走。”
宁知越只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胸腔内的沉胀感逐渐使她感到窒息,浑身震颤,渐渐发麻而没有丝毫知觉,良久之后,她袖中紧攥着拳,强
撑着一口气,尽量语调平和地问他:“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采石场里大家都像是知道的,平日里闲话时会带两句,但只要那几人在,大伙都绝口不提,当日何叔溺水,他们就曾告诫大伙谁都不准说。”
采石场的囚犯都能知道,老刘头那些人却对此只字未提。
她想到在库房里再三追问此事时,以老刘头为首,一众人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绝无隐瞒,绝无虚言……
呵,好一个绝无虚言。
宁知越冷笑几声,扭身便往回走。
周陆然与石僧眼见宁知越面色陡变,显然是出了事,两人紧紧跟上,小心问她要去哪。
宁知越咬牙道:“再去见老刘头。”
第30章
宁知越去而复返、来势汹汹,经行之处,动静不小。老刘头等人隔着老远就听到这响动,面露喜色,还当宁知越果然言出必行,这才不过一炷香的时辰便已将这事了结,果然是沾了贵人的光。
待屋前那两扇门被粗暴地推开,砰的撞到墙上,门洞里出现三个身影,除却身后那两个一脸懵懂的少年,宁知越面沉如水,目光如利箭般一一扫过屋内众人。
老刘头觉出一丝不对,心内突突的,顿了顿,将那不安压下,挤出笑脸问:“宁娘子,我们这是……能走了?”
宁知越冷笑:“走,去哪,问你们的话老实说了吗?”
一众人当地压低头,屋内悄无声息,一时都能听到主人粗重的呼吸声。老刘头站在众人前头,即便低下头,还是能察觉到宁知越冰冷刺骨的目光。
他已然知晓她是为了何事,浑浊的眼球盯着地面潮湿的灰土左右转动,再缓缓抬起头时,仍是陪着笑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故意问:“这……这话怎么说?我们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再有旁的,也是我们不知道的了。”
宁知越冷哼一声,“是吗,你连映秋出生何地,家中几口人,乐坊里经年的经历,甚至乐坊主对映秋的言语都能知晓得一清二楚,却对生活已久的汜州辖地内的事一无所知?”
老刘头心头一跳,她这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不知道,故意在诈他?
他张口正要解释,宁知越睨了他一眼,又扫向众人,“我劝你们想清楚了再说,这一遍若我还听不到想听的答案,便当作我从没来过这儿。”
此言一出,屋内果然躁动起来,你看我我看你,皆是踌躇不决。
宁知越瞧着这一景象,心中隐有猜疑。石僧所述已然点出公主犯病与南漳县的关键所在,他口中那几个频繁被抓进去又放走的犯人,似乎是在以势欺压他们,这才使得众人对此事都闭口不言。
而石僧被关在采石场里,所知有限,不能完全澄明城中到底是如何谈论此事,更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在控制言论。去城中巡访调查也不是不行,但老刘头等人显然对此事很清楚,却在危及自身之时仍然绝口不提,此事定还有文章。
她面上冷肃的神色不改,心里逐渐平静下来,思忖着,这些人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姓,若是背后还有人撑腰,也不会抓着她做救命稻草,唯一的可能便是某个位高权重的人令他们禁言,一旦泄露消息,定比现在的下场还有糟糕。
但再位高权重,在这地界还有人能越过公主去?
见众人还在犹豫,老刘头更是低着头沉思纠结,宁知越又冷声开口提醒道:“前日夜里的事你们也看到了,即便真的没听到什么,也能猜到进来别苑发生了一些事。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此事关乎公主安危,那位京里的贵人便是为此在调查,你们如今明知内情,却有意隐瞒,与那些幕后元凶行径无异。我来时是禀明过漪兰姑姑的,你们说,若是姑姑知晓你们故意隐瞒,你们将会如何?那位京里来的钦使又当会如何做?”
这一剂猛药下去,果然有人扛不住,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其他人也纷纷趴伏下来。面色惨白,瘫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在身后人的推搡催促下回过神,一众人视线交接了几个来回,终于下了定论。
老刘头空咽了几口口水,停顿了好一会,才问出一句,“宁娘子,您说这是关乎公主安危的大事,要跟我们打听,这话不假?”
“自然。”
“我瞧您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也就不与您兜圈子。您当知晓,这桩传闻与公主有关,若是没有公主府与官府的禁令,我们何须如此,但您方才却说问过漪兰姑姑,这……究竟我们该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