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90)+番外
当年他们能为了消除皇帝猜忌,逼迫侯夫人出嫁,而今为了所谓的大局,不肯调查陈家的案子也是有可能的。
玄素不免替宁知越委屈,小娘子当年便是将宁家当做最后的依靠,为了活下去才前去越州投奔的,陈家遭难她一人逃生,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只怕知晓这件事后没少自责。侯夫人疼爱小娘子不假,但她身处后宅,即便知晓了陈家的变故,也只能托请三位郎君帮忙,但三位郎君,一个身处西域鞭长莫及,另外两个装聋作哑,为大局着想,难怪小娘子非得自己来汜州,这样一想,她故意骗平南王世子带她出京城,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汜州当真是凶险万分,她暗访两年,也是凭借着姜娘子这儿才查出一些线索,小娘子
孤身一人,又无援手,如何能全身而退?
蓦地,玄素想到虞循。这位虞郎君的父亲与宁家渊源颇深,他自己也是声名远扬,小娘子莫不是将此事托付给他了?但听他们方才所言,两人相识又像是别有巧遇,且虞郎君似乎也是因调查公主中毒方才知晓此事,小娘子并未将此事内情全部告知吗?
宁知越点头,“他还不知道我与宁家的关系,我也有意误导他我自幼长在西域。”
“但……”玄素不明白,虞郎君待她很是关心,看起来情意颇深,小娘子的反应也不似无情,怎么……况且,以虞郎君的品性,即便没有这层情愫,也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小娘子为何还要处处隐瞒?要查陈家的案子,不止小娘子是陈家女的身份得公之于众,世子留在汜州一日,她与宁家的渊源也会有告破的那一日,届时小娘子要如何面对解释?
宁知越抿了抿唇,含糊地说:“此事我还有旁的考量。而且,我不止是以宁家女的身份到来,还是以陈玉堂姐的名义,前来查明‘她’的死因。”
玄素睁大眼,略想一想,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以一个堂姐的名义了解多年不见的妹妹为何自尽,比弄清“自己”是怎么死的更让人容易接受。即便有人怀疑她就是陈玉,但她又确确实实就是宁家的宁知越,是正正经经上了宁家族谱的宁家五娘子,凶手再想对她动手,也得顾忌着平南王府和宁家。
“但您现在也瞒着这一层身份,日后揭破,会否惹来麻烦?”
宁知越沉吟着:“其实……也不是没有人知道……”她想起之前到刺史府时,韩阳平和计逢也只是将她当做虞循亲近之人对待,但昨日他们将石僧送来后,态度便有了转变。
但不知为何,他们并未在明面上说破。
忽而,她想起什么,问玄素:“你方才说南漳县衙在找什么人?可知道有什么进展?”
玄素摇头:“不知道,这两年奴婢都不敢往南漳县城去,就怕被人认出,寻常都是姜娘子借着给姜夫人采买的名义去城里,我们俩作伴去打探消息。这段时日姜娘子不在,奴婢也没去南漳县打听。”她想不明白宁知越怎么问起这事,忽然对上宁知越狡黠的目光,玄素惊道:“他们找的人不会是娘子你吧?”
宁知越默然一阵,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玄素恍然间领悟了方才说的什么“得将刀剑扎进他们的皮肉中”是什么意思。
看着玄素如此震惊又担忧的眸光,宁知越道:“我不出手,他们就会永远躲在暗处。原本想着徐徐图之,谨慎行事将他们钓出来……不过我低估了他们的耐性和野心……”
正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想是有人来了,玄素紧张起来,她劝不走小娘子,又眼见小娘子要以身犯险,可怎么是好?
“你不必担心,我既然敢孤身来汜州,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她平静地露出一个笑脸,朝玄素道:“替我更衣吧,我也得去正式见一见我的帮手了。”
话音刚落,姜盈盈小口喘着气扶着门边将将立住,便急切地说道:“卢典军与袁将军没找到人,听了你描述的黑衣人特征,袁将军不仅要派人搜查听雪堂,还要见你。”
宁知越看向一脸讶然的玄素,笑了笑,又重新收敛了容色,压低嗓音朝两人道:“从现在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慌张,也不必担心。姜娘子是今夜受黑衣人挟持的受害人,而你,则是一直伴在姜娘子身边的婢女澄心,即便离开别苑,他日我回到南漳县,也依旧如此。”
“娘子……”玄素急忙开口打断,想要说什么,宁知越拦住她:“你先听我说完。在我告诉你这件事了结之前,你就留在姜娘子身边,别暴露身份,也别想着再去调查谁……你们此前调查出的线索,待离开别苑,我会寻个由头去慈安寺问清楚,但在此期间,你们顾好自身安危即可。”
“姜娘子也是如此,你阿爷的死既然与陈家有关,待我查明真相,找出凶手之时,自会为你阿爷沉冤昭雪。”
“宁娘子,你……”
“娘子,你让我跟着你吧,我能给你帮忙,还能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宁知越抬起左手,摸了摸她的脸,轻轻笑道:“那姜娘子呢?我自保的法子诸多,若你跟在我身边,有人要对姜娘子下毒手,她该如何是好?你放心,只是暂时让你们退居一侧静观其变,日后……”她倏地想到什么,拧了拧眉,改口道:“不用日后,过了今夜,你们便回到慈安寺,我现下便有一桩事需你替我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