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93)+番外
虞循展目看向韩阳平和计逢,陈家当初是南漳县,乃至整个汜州最大的豪绅,韩夫人曾说汜州上缴赋税多亏当地豪绅填补,韩阳平和计逢不可能对此事不知情,他不直接对自己言明,却让其夫人透露给宁知越,让宁知越转述,分明是有意而为。
他们两人是如此,那么袁志用……
“袁将军对此事知晓多少?”明知道他口中不可能有真话,虞循还是多此一举问了一句。
果然,袁志用哼了一声,道:“若非宁娘子今日提及,本官都不知有这回事。”说着他朝着身边那儒生模样的人扬了扬下颌,那人当即会意,昂着头摆出十足的架势,道:“将军公务繁忙,不知此事也不足为奇。但宁娘子所言也并非虚言,不过丢一个婢女,也算不上大事,陈家娘子不得他家家主喜爱,那婢女失踪也无人在意,只当是随了她主子去了的。”
“丢一个婢女是小事,陈家家破人亡也是小事?”
那人笑笑,“虞钦使这话就问错人了,南漳县隶属汜州,即便县衙不管,也是韩刺史与计长史的内务,我们将军怎好插手呢。”
被点名了两人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只道:“南漳县衙多番查验过,陈家败落虽则令人唏嘘,但此事是当地几个商户为利益上的明争暗斗,这类事迹各州各府皆有事例,且层出不穷,再则那陈家父子最后是为避债潜逃失踪,整件事故除去陈家娘子与那两个商人意外身亡,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会令他们如此丧心病狂地谋害公主来达成目的。”
玄素失踪,便可推论出陈家娘子与青予的死有疑点;那两个商人在陈家离奇溺死,本该又是两桩悬案,只一句“意外身亡”,便将此事一笔带过,彻底翻篇,竟还有脸说看不出为何如此。
虞循默然,袁志用在此,不便当着他的面问询二人太多,本想暂且揭过日后再议,那儒生却面露得色,高呼道:“看看,看看,韩刺史与计长史都瞧不出内幕来,我们如何能知晓,我们将军又如何能知晓?倒是宁娘子,来汜州不久,又是身处公主府邸,倒是无所不知呀。”
宁知越斜睨了他一眼,全然不将此人放在眼里,仍是不理睬他,只朝着袁志用道:“袁将军手下的人若是不得用,尽早换掉得好,没得办事不力反倒推卸责任诬陷旁人,最后连累了自己。”
她这话似在说那儒生,又像是在指桑骂槐说袁志用,那人被她怼得一噎,脸色也登时冷下来,周遭众人也一阵哑然,袁志用反而不在意,看了那人两眼,拍了拍他肩膀,大笑道:“看看你,宁娘子说笑两句,你便要急眼了,岂不是真应了她的话?”说着又转头看向宁知越,“不过即便宁娘子推断出黑衣人是那个玄素,但以你之前的推测,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使官府重新调查陈家的案子,目的既已达到,为何还会出现在别苑里?”
“我这嫌疑尚未解除,袁将军又来问我,我说不知道不会疑我有所隐瞒?我说知道……我也确实不太想说。”她神情慵散,扫了众人一眼,又道:“我知道的都说了,诸位上官都在,也用不着我听我这个嫌犯之言,我这还带着伤,便先行告退了。”
于是在一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宁知越旁若无人地走出往厅外走,回头见虞循还在原地低头沉思,姜盈盈也杵在原地不动,又问了一句:“你们今晚是要在听雪堂附近搜查吗?若是如此我便不留在此地了,怪闹腾的,还是回我的去处清静。”
虞循几步走跟上去,“走吧,我送你回褚玉苑。”
第39章
夜色沉如水,远离了听雪堂那处的嚣闹,往越往园中走越是沉寂。
虞循不知在思索什么,出了听雪堂,陪同着宁知越往外苑走,一路上却未曾开口说过什么,反倒是阿商,经历里夜里宁知越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地对峙袁志用,对其钦佩不已,口中叨叨地说个不停。
“宁娘子,您方才的举动真解气,您不知道,从柳原驿回来,袁将军与他那幕僚趾高气扬的,谁都不放在眼里。当着我们郎君,还有洛长史、韩刺史等人的面,旁若无人地发号施令,将那些刺客都给杀了。”
“只看这举动,他脾气是真不好,动辄发怒,对着手下人也没个好脸色,墨着个脸真像个活阎王,您今日对着他就没有一点害怕,也不怕他对您动怒?”
宁知越并未仔细听他说些什么,只一心注意着沉思的虞循,依稀觉得他如此沉默似乎是从她出现在听雪堂厅内,与袁志用对峙后,想来也是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信上的秘密已经全部破解,玄素也已经见过,接下来的便要走出沉雪园光明正大地调查陈家家破人亡背后的秘密,即便现在不解释,来日身份暴露他也会知晓。
她并未打算让虞循替她调查陈家的事,一来虞循是皇帝派来的人,袁志用也好,凶手也罢,对其忌惮会远超过自己,现在有人替她铺路,将公主患病一事与陈家的案子联系在一起,无论如何虞循一定会查下去,至少也得找到造谣生事之人;二来,虞循若是将这两件事搅和在一起,就会像今夜这样,被袁志用故意诋毁污蔑虞循与她是一伙的,没有虞循朝廷固然还会派另一个钦使来,但下一个不管是谁,都不会再如虞循一样对她信任,给予她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