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94)+番外
虞循听了阿商这句问话,忽而缓下步子偏头看她,空濛夜色中四目相对,宁知越心一凛,立时敛了面上情绪,似无所谓地说道:“小心附和也是无用,反而叫自己不痛快,还不如逞一时意气,反正他也不敢真做些什么。”
听起来也是这么个道理,只是现在想起来,阿商仍是有些后怕,若是袁志用今夜当真不管不顾,偏要处置了宁娘子,怕是集郎君与洛长史等人之力,也没法让她全身而退。
不过话说回来,他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公主别苑里,乃是仰仗了宁娘子当机立断之功,虽则宁娘子是为了解燃眉之急,但终归是力排众议给了他一个机遇,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刚才他才放过了宁娘子?
虞循仍在看着她,宁知越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日后自有分晓,听得阿商提及柳原驿,目光触及虞循衣袍上的纹路,陡然想起在听雪堂时留意到他长袍下摆处的折痕与沾染的泥污,当时一见颇显狼狈,显然也是遭遇过什么的,便立时转了话头,问起他们今日去柳原驿究竟是如何的情形,可有什么发现没有。
虞循又陷入沉思,一时未能听清她的话,阿商见状及时接过来,对宁知越千恩万谢,又道当时情形真是紧急万分,若非卢毅带着袁志用及时赶到,真是险些得交代在柳原驿了。
阿商说,他们到柳原驿的时候刚过午时,柳原驿在一处很荒僻的地境,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很是荒凉,再加上阴雨蒙蒙,天色晦暗,柳原驿里就像是志怪传奇话本里说的那种荒郊野外突然出现的一个古宅,在薄雾中隐隐现现,阴森可怖。
不过好在一行人都是大男人,还有护卫紧随左右,只是心里有些毛毛的,进了柳原驿也没什么可怕的。
柳原驿并不很大,两进院落,墙瓦皆有破损,窗栏也有数处腐朽破漏之处,看起来经久未曾修缮,人迹也并不长留的样子。
虞循一行人顾念正事,也顾不得管驿站如何破败,落脚之后,便将驿丞叫来,开门见山地问起柳原驿数度更换驿卒是何缘由。
那驿丞年事已长,须发皆白,眼力耳力都不大好,一句话问出来需重复数遍,回上两句便不知偏到何处去了,好在当时有两名外出的驿卒回来,才解了众人窘境。
那两人说,柳原驿的驿卒一共也只有十来人,近来多雨,其他人都被遣派出去。本来今日应有三人留在驿站,但在他们来之前不久,便有他站驿卒行至此处,由那人领着去送信了,他俩留着便是为了帮衬年事已高的驿丞。
他们既他提起领着外地驿卒送信,虞循也就问了其中缘故。
两人道,柳原驿送信的确有中途换人的习惯,本来从汜州到京城的路算不上远,近来也几乎没有加急的密信,也用不着换驿卒,但汜州这个地方山水环绕,密林丰茂
,其他地方也就罢了,偏从柳原驿过去就得经过茂密丛林和盘旋的山道,山里野兽诸多,又常起瘴雾,逢到雨季,山地里软泥淅沥沥的难以前行,孤身出行就更加可怕,从前是出过许多事例的,因此后来凡是途经柳原驿的驿卒,在柳原驿落脚之后,都会再加派一个人跟着,随着他一起走,直到他离开柳原驿的山地,也就是当做向导引路避祸的了。
听起来,这是关照过往驿卒的举措,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但既然只是引路,离开了柳原驿仍旧是要回来的,为什么最终送信到京城的人换了呢?
那驿卒又说:的确是有换过的,但也不是每个都换了,只是山里的瘴气多,容易让人生病,本地的驿卒还好,外地来的驿卒经过这一处地方,走在半路就吸入瘴气过多,路上就病了,碰上天气不好,不好就医,就得缠绵病榻好几日,最后只能换人。知道这个情况的,就在柳原驿直接换本地人去送信,不知道的,仍旧是一个本地人陪同,到了路上若是撑得住就自己送,撑不住就是那个陪同的人去送。但不管怎样,最终在簿录的记载上,柳原驿的驿卒都是离开过,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柳原驿的驿卒最终接替了之前送信的人。
又是一番毫无疏漏的解释,虞循思来隐约觉得有何处不妥,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于是又问之前送汜州府衙的公文,还有公主府的书信,都是哪些人,交换的时候可有遇到过不寻常的事?
两个驿卒相视一眼,又摇摇头,只道他们也不是常常都在驿站里,对这事也不清楚。
虞循只好让两人离开,与洛为雍和韩、计三人再商议。驿站的线索说断就断,洛为雍疑心:驿卒送信,途经多个驿站,会不会不是在柳原驿,而是其他地方呢?
虞循看向韩、计二人,那两人摇头:我们查阅了沿路出现的驿站,从汜州出发到柳原驿,一共有五个驿站,前四个都没有换过人,只有在柳原驿换了,为保不出纰漏,也查过前四个驿站有无异常,只知道每次去京城送信的人都不一样,都因为经过柳原驿病的病,死的死,现在留下来的那些人里,一个个的都病的神志不清,也问不出什么来,所以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仍是在柳原驿。而出了柳原驿,就不是汜州辖地,我们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几人思索不出一个结论,又转问虞循如何看,是否还要继续在柳原驿停留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