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攻了心机帝王gb(145)
但看着病重卧床的舒白,他第一次生出了自己错了的想法。
有御医跟他说,舒白的寒症是旧疾,去年冬天霍耀风也曾请御医去医治,却远不及今年凶险。
诚然今年冬日格外寒凉,大雪连绵三日不绝,但更多的原因是舒白在天暖的时候没有精心修养,而是劳心劳神,多思多虑,疏忽保暖。
虞策之垂下眼帘,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多思多虑。
是他给舒白带去了太多麻烦,让她产生了危机感,才会如此频繁地做局、筹谋。
他害了他的夫人。
虞策之无心听朝臣们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无措和绝望席卷了他的心房。
他甚至没办法确定,舒白没有真的伤他,选择箭下留情,是不是因为担心在寒冬里,她的身体没有办法应对追兵。
或许舒白在劫持江音后再度回到宫里只是安抚他的权宜之计,等来年开春病情好转,她就会走得彻彻底底。
虞策之变得不安极了,又不敢直接询问舒白,无时无刻不在计算着舒白对他究竟有多少感情。
从丢掉兵符和调符开始,他就隐约意识到,纵然是帝王也不能更改舒白的意志,他没办法控制舒白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反而自己受她控制,唯命是从。
曾经引以为豪的权力不能再提供保障,成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也变得束手无策。
强硬的手段没办法留下舒白,她眼下的身体受不得刺激,且就算她身体好了,想要强留她在宫中,她手上大概还握有江音的调符,未必不能从他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离开宫廷。
从前以为用权力困锁住舒白,自己随她玩弄,她总有消气的那一日,然而兜兜转转,他恍然意识到,除非舒白愿意留下,否则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强行留住一个志不在此的人。
虞策之看着争执不休的百官,冕旒下双目露出茫然。
“陛下。”戚辨的提醒暂时把虞策之拉回现实,“两位大臣在等着陛下裁决。”
虞策之双目低垂,冷淡地说:“什么。”
戚辨尽职尽责,俯首贴在虞策之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赵完大人和吴森大人希望陛下能允许南境和外族通商,推动贸易往来,南境太守昨日刚呈过同样请求的折子,陛下驳回了。”
充斥着私欲的争执无疑惹怒了心情沉郁的虞策之。
他转瞬冷下脸来,没有看据理力争半炷香的两个大臣,而是放眼扫视群臣,淡声道:“霍耀风怎么没来。”
吏部尚书道:“霍侍郎今日称病告假了。”
虞策之微微眯了下眼睛,没有多问,而是平静地问吏部尚书:“通商一事你认为如何。”
吏部尚书身为虞策之的心腹重臣,微微抬头对上虞策之的视线,心领神会,道:“异疆族和南境紧挨着,两处皆湿热多虫蚁,气候地形相似,老臣以为实在没什么通商的必要。”
赵完忙道:“两地交通多少有助于贸易发展,且异疆族盛产珍异植物,更善制蛊和稀奇药丸,货物相互交换,对大梁绝没有坏处。”
虞策之微微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赵完话音落下,立即有朝臣斥责,“异疆族用的都是些旁门左道的把戏,我泱泱大国怎可与之为伍,不以铁骑踏平他们弹丸之地,他们就该叩首谢恩了。”
“异疆族地域湿热多沼泽,就算踏平又有什么益处。”
“赵大人这话说的,难道让南境和外族通商,南境太守就能交得起贡银了吗?”有年轻官员轻飘飘地反驳。
赵姓大臣脸气成猪肝色,指的那人说不出话来。
吴森斜睨着年轻官员,轻蔑道:“到底是年轻,好端端说着通商的事情,扯什么贡银,诸位大臣可别弄错了,是异疆族先上表陛下,提出通商的提议,如若陛下能同意,异疆族愿意每年上贡大梁,从始至终这都是一桩何乐不为的美事。”
虞策之端坐高台,双腿交叠,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完正要再辩,忽然被虞策之打断,“两位爱卿说得不错,的确是一桩美事。”
两个大臣齐齐露出喜色,“陛下英明。”
虞策之冷冷凝视两人,“朕打算在太安郡通往异疆族的方向修一条路,两处距离不远,且太安郡本就是大梁交通往来的要塞,想必异疆族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既然霍耀风病了没来上朝,就由阮月桉转告,十日为期,让他拟一张草图给朕。”
“什么?但从太安郡修路太过繁琐,耗银不少,南境——”
“既然南境因着荒年一直缓不过来,那边让江齐峦慢慢缓着,朕给他时间。”虞策之轻飘飘堵住两人的嘴。
赵完和吴森两人收了南境太守江齐峦的贿赂,正想再为其争辩两句,吴森忽然察觉到什么,身上一寒,霎时闭了嘴。
赵完道:“陛下三思,异疆族说到底是贪图大梁富饶的物产,太安郡贸易发达,专门为异疆族修建道路,实在不值啊。”
“赵完,”虞策之冷冰冰地说,“朕记得你在朝为官已经有八年了。”
“是。”赵完不明所以。
“八年时间,你收受贿赂,侵占百姓田地,朕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如今你又忤逆朕的意思,朕想你这官位当是呆腻了。”虞策之捏了捏眉心,漫不经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