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攻了心机帝王gb(166)
“陛下器重臣,是臣的福气,臣不觉得累。”阮月桉谨慎地说。
“是人总会觉得累。”虞策之语气平静,端起药童送来的汤羹,趁着热气抿了一口,“朝中年轻一辈有能者不算多,今年春闱又受了舞弊案的影响,人才凋零,能者难免多劳,过几年上面的位置空出来,朕会给你安排个适合你的职位。”
阮月桉表情温和,“为陛下分忧是臣分内之事。”
虞策之不置可否,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大氅,身上沾染的葡萄酒还没有洗去,肌肤黏腻不适,令他微微蹙起眉,“下去吧,朕空暇时会去看望阮老先生。”
“是,谢陛下抬爱。”
阮月桉躬身后退,正要离开,忽听虞策之道:“今日你妹妹也来了?”
皇宫本就是暗部最大的落脚点,他携阮月秋进宫自然瞒不住皇帝,只是他没想到这种小事皇帝也愿意垂询。
阮月桉道:“小妹一直跟着暗部训练拳脚功夫,今日是考核日,臣和便和她一道进宫了。”
虞策之点点头,捏了捏眉心,脸上露出几分疲态,“当初舒白的事情朕还要谢谢她,朕等下让戚辨备一份薄礼,你走时一同拿上。”
“陛下实在抬爱,小妹不敢收下。”阮月桉忙道。
“你只管拿上,和你妹妹早点出宫,别在宫里闲逛。”虞策之说,“退下吧。”
“是。”
戚辨很快带了两个厚重的礼盒交给阮月桉。
阮月秋结束得比预料中早许多,很快和引路的宫人一同出现在小径尽头。
她快步走到阮月桉身边,揽住他的胳膊,笑盈盈道:“让兄长久等。”
她的视线很快被阮月桉身后宫人所端着的锦盒吸引,奇道:“陛下赏了东西给兄长?”
“不是给我的,陛下赐给你的。”
“赐给我?”阮月秋怔了下,更加新奇,“好端端的,陛下怎么想起赏赐东西,离年关还有近一个月吧。”
阮月秋接过锦盒,当下打开看了看,不由瞪大眼睛,“这么丰厚,不会是阮家做了什么事情引陛下不快,陛下用厚礼来敲打我们吧。”
阮月桉无奈地摇了摇头,摆手示意跟着的宫侍退下。
阮家一门出三杰,从退隐的阮老太爷到阮家兄妹皆简在帝心,出入宫禁是常事。虽然说外臣入宫不能无人跟着,但左右沿着廊下一直走就是离宫的大道,宫人对视一眼,听从阮月桉的吩咐,将锦盒交给两人身后的阮家侍从,躬身退下。
等宫人退下,兄妹两人牵着手沿着廊下向前走,阮月桉道:“你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陛下若真恼了阮家,何须厚礼提点,早就发落了。”
阮月秋茫然,“那为什么忽地赏赐。”
“礼品是给你的,你帮陛下离间霍耀风和那位的谢礼。”
阮月秋这才了然,“陛下忽地赏赐,是一时兴起,还是——”
她语调拉长,露出暧昧的笑容,“修成正果了?”
阮月桉拧起眉头,拍了一下她的脑门,“陛下的事情你也敢揣测,我看你是活腻了。”
兄妹两人说笑着转过拐角,迎面险些撞上一人。
那人身形颀长,面容俊朗,只是眼下有乌青,胡子拉碴,看上去形容憔悴,不俗的容貌大打折扣。
阮月桉一惊,一向温润得体的完美表情几乎破裂。
他下意识将阮月秋拉到身后,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霍侍郎,方才没看到你,险些撞上,实在失礼了。”
虽然是听从皇帝的吩咐,但妹妹做的事情在霍耀风的视角里实在不算地道,阮月桉担心妹妹被忌恨,母鸡护崽一样挡住霍耀风。
霍耀风手持图纸卷轴,沉郁的视线落在阮月桉身后,很快错开,淡声道:“无妨,我也没有注意到你们。”
皇帝做事不择手段,但食君禄,阮家不得不帮虞策之遮掩着。
阮月桉勉强笑了下,问:“也是不巧,方才我正与妹妹玩笑打闹,不知道霍侍郎可有听见什么,宫中不得喧哗,我们竟疏漏了。”
霍耀风攥紧手中卷轴,面上却还能扯起唇角跟着笑一下,“方才你们声音很大吗?我没有听见。”
阮月桉紧紧盯着霍耀风的脸,想要分辨他话语中的真假,片刻过后,他道:“无论如何,此事是我们疏忽,还请侍郎别见怪。”
“……不会。”
阮月桉没有继续寒暄的心思,匆匆结束了尴尬的交谈,拉着阮月秋快步离开。
霍耀风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直到身后的宫侍上前,躬身说:“霍侍郎,奴才为您带路,请往这边来。”
霍耀风才挪动有些僵冷的步伐。
霍耀风的大脑很乱,满脑子都是阮家兄妹的交谈,时不时脑海里也会闪现舒白少有的温婉的笑容,足以成为整个少年时光的惊鸿一瞥。
他说不清是懊悔还是仇恨,有几个瞬间,仿佛父亲又在他耳边叫嚷。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窝囊的儿子,就算那商人有问题又怎么样,他能给我钱,也能给你钱,皇帝昏庸,臣子为何要忠诚,你我父子二人进入南境,如鱼得水。”
“等有了权势地位,何必担心舒白不会回头。”
霍耀风满脸怔愣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向虞策之述职,如何介绍工部设计出来的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