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攻了心机帝王gb(195)
忽地,他动作顿住。
脚步声和兵甲碰撞的声音向他快速逼近。
安锦双手紧紧攥起,手指嵌入混杂着枯叶的泥土。
可恶,还是被抓到了。
安锦忍不住低低咒骂一声。
训练有素的禁军分成两列,将倒在地上的安锦包围后,在尽头绕开一条道路。
他们动作整齐地下跪,迎接即将亲临的帝王。
虞策之鲜少会带禁军出行,不是因为禁军不如暗卫得力,而是因为这群训练有素忠心耿耿的皇家禁军,早在他向江音发动政变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令常人闻之色变的代名词。
安锦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动作没有动。
低沉有节奏的簌簌声越来越近。
虞策之站在匍匐的安锦面前,冷眼睨着他,“她呢?”
那是安锦从未从帝王嘴中听过的冷硬语调,嘶哑癫狂隐匿其中,像是暴风雨前偶尔掀起的凛冽寒风。
安锦心跳飞快,咬了咬牙,“臣不知道。”
周围一下子静下来。
虞策之唇角绷直,居高临下凝视安锦许久,缓缓吐出一个字,“打。”
禁军会意,抽出早就准备好的长鞭上前。
安锦瞳孔微缩,“陛下是要杀了臣吗?”
虞策之面无表情回答,“没有价值的臣子,没必要活着。”
“你不怕她知道?”安锦质问。
虞策之垂目,冷冷对上他的双眼,“没有人会说出去,”
安锦冷笑一声,反骨性子上头,真心实意地说:“怪不得她拼死也要离开你。”
“住嘴!”出言制止他的是宋祁。
横生的乱子已经够多了,宋祁知道舒白对虞策之而言意味着什么,如果今日虞策之在盛怒之下真杀了安锦,未来虞策之要如何面对舒白。
宋祁不敢深想,厉声说:“安学士别忘了陛下对你的栽培,慎言。”
安锦神色倔强,没再说话。
宋祁连忙又凑到虞策之身边,他不敢看虞策之的脸色,紧张地劝慰:“陛下,多事之秋,实在不适宜杀朝臣。”
宋祁的话却不起什么作用。
虞策之已经处于暴怒之中,失去了所有理智。
宽大袖袍下,指尖已然嵌入掌心,损伤血肉,殷红浸湿整个手心。
安锦的话无意戳到他不敢面对的痛处,并且在他的痛处上钉入一根几乎触碰骨髓的钉子。
虞策之眼眶中尽是密密麻麻的血丝,心中则被可怖的念想侵占。
他便是杀了安锦又如何,过几日便报他病逝,舒白没有证据,凭什么怨恨他,何况这一切都是她逼的。
他先杀安锦,再举天下之力将舒白找出来,把她困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再也不会分离。
这样想着,虞策之转身抽出宋祁腰间长剑,剑尖直冲安锦。
嗖——
利箭从枝叶掩映的高处破空而来,穿透树枝,冲虞策之的要害而来。
“陛下!”
惊呼声和兵器出鞘声接二连三响起。
喧闹过后,却是宋祁眼疾手快,硬生生攥住了那支射向虞策之胸口的锋利箭矢。
虞策之怔在原地。
宋祁眯着眼睛顺着箭矢的方向看过去,“刺客在北面悬崖射箭,那处悬崖地势不高,韩统领,立刻派一队禁军过去查看。”
“好,你们这队跟我走!”
宋祁看向不发一语的皇帝,正要说话,又一道利箭射来。
这一次,利箭仍然冲着虞策之而来。
宋祁挑落一支,便紧接着射来第三支。
“陛下,刺客是冲陛下而来,保护陛下。”宋祁高声说。
奇迹的是,随着宋祁话音落下,却再无箭矢射来。
虞策之僵硬地抬头,想要透过枝叶树丛,去看射箭之人的身影。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
舒白劫持江音那晚夜黑风高,他看不见她。
今日山高树密,他仍然看不见她。
虞策之迷惘地眨了下眼睛,缓慢地弯身,用染血的手捡起地上掉落的半只箭矢。
手指微微颤抖,指缝中尽是掌心渗出的温热鲜血。
宋祁看见虞策之手中鲜血,大惊,“陛下……”
虞策之将半只箭矢放在眼前端详良久,话语几乎从喉咙中挤出,“不是她射的。”
“不是她射的。”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庆幸与癫狂交织在一起。
宋祁不敢说话,心中却有个可怕的念头。
就算不是舒白射的又如何,刺客在此时射箭,箭矢逐一射出,每一支都冲虞策之要害而去,分明是为了阻拦虞策之杀安锦,有动机和能力安排这一切的,除了一个舒白,宋祁想不到别人。
就在众人以为,刺客射箭不成,已然离去之时,又一支箭矢从旁的地方射出。
想必之前射来的箭矢,这一次的小巧精致,速度却极快。
宋祁甚至来不及反应,那箭矢已然射向虞策之。
“陛下小心。”
啪嗒一声。
箭矢和一物件同时落地。
虞策之瞳孔微缩,僵硬地看向地面。
精巧的箭矢射出那枚被他珍重地挂在腰间的平安扣,箭矢和平安扣分落在枯黄的草地间。
他慌乱地弯身捡起平安扣,上面的穗子掉落,玉身也出现了裂纹。
宋祁捡起箭矢,正要说话,却忽地惊住了。
他看见帝王仓皇背过身去,身体轻微抖动。
在宋祁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见从帝王眼角滚落地大颗泪珠,源源不断落在帝王深色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