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许年年[校园](118)
但那不是她该去的地方。一旦掉进去,万劫不复。
晋博宇透过他透明的镜片,幽幽望着阮念。他看到她又重将注意力复又放到了她的解析几何题上。就像刚刚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跟她有关系的对话。
“那天我看到了,你和祁成,在Tco广场。”他清晰地说。
阮念惊惧回头,手里的笔毫无意识地掉了下来,它在桌面上滚着滚着,‘啪’一声落到了地上。
“其实很正常的,女孩子真的很难拒绝这种男生,”晋博宇很贴心地帮她把笔捡了起来,放回她手里,“我就是有点担心你,毕竟快高考了,怕你分心。而且……”他顿了一下,“在他那样的阅历和交际圈子面前,你比一张白纸也复杂不到哪里去。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不是,我没有,”阮念急急就想解释,却发现根本解释不通。
她就是跟祁成约会了!而且不止一次。
她能装瞎,别人可不瞎。
每一个晚自习后,她总是磨磨蹭蹭。等人走光了才敢出来。
她只肯让他在一个最偏僻的小路上等她。
可即使这样,就算她能绕过所有的视线。
也绕不过她自己的良心。
她为什么要这样干?她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她可以拿自己的缺陷当借口。
一开始真的把他当成了校董秘书。
可是后来她发现他是祁成了呀!
为什么不揭穿他?
为什么不马上纠正这个错误?
为什么还能装作毫不知情地错下去?
她为什么能卑鄙地允许自己做这样离谱的事情?
“我就是高考压力太大了,人有点不正常,对,抑郁。学习太累了,你知道,我也没什么朋友,所以,释放压力,跟他出去过几次。不是真的,我跟他不可能,也从没想要当真……”
阮念的脸颊憋得有点红,颠三倒四地,不知是解释给晋博宇听,还是她自己。
“是么?”
突然出现的一声,打断了她的一切语无伦次。
阮念循着声音仓皇回头。
祁成正站在她们班门口,脸色森冷、阴郁。绷紧的下颌线,薄唇紧紧抿着。他的眸色黯淡地像是蒙了一层乌云,黑如点漆的眸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鬼使神差地,阮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可是她走了几步,却又硬生生顿在了半路,脑海内一片混沌。
他紧紧盯着她的脚步,直到她停下、再也不动。渐渐地,浓郁的眉眼失了温度,隔了有一会儿,才将紧咬着的牙松开,“释放压力?从没当真?”
那个寒冬,他想她的每一个夜。
冰封土地上,孤单路灯下,等待见她一面、陪她走十分钟的坚持。
每一次他心心念念的相处。
在她那里,只是高三紧张生活的调剂。
这可真他妈的好笑。
阮念被那落寞的神情刺得眼睛痛,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只是一句老老实实的道歉,可听在祁成耳朵里,简直就是烧在油上的火、降在雪上的霜。哪怕狡辩也好!这三个字就像生怕他没听清楚刚才的话,又重复着扇了他一遍。
祁成甚至笑了。
“大学霸释放压力的方式还真新颖。”他的唇角轻扯,目光却冷得残忍,“所以,你玩儿完我,打算怎么补偿?大学霸?”
阮念的脸涨得通红,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她的手毫无意识地紧紧抠着那支刚刚被晋博宇捡起来的笔。指甲都陷进橡胶的握位里。
她玩他了么?玩了。
她能拿什么补偿?没有。
晋博宇也注意到阮念的异状,她一动不动,好像连语言能力都丧失了,捏在笔杆上的手用了大力,指甲全泛出白色。
他不忍心,站起来,劝祁成说,“你有什么话好好说。”
不料他这一句,就似在一个原本密封的高压容器上撕了个口子,那容器瞬间就炸了。
“说你妈B。”祁成凶得像要吃人,丝毫没犹豫,就像一只饿惨了的猛虎,急需一个宣泄口,好不容易等到猎杀的时机,直接奔着晋博宇而来。
他不是那种符合当下大众审美的男孩子。身材纤瘦、五官精致、清爽干净、气质温润、清秀柔美、让人心生怜惜,这些词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健硕高大、体魄结实、五官深邃、英气逼人、气场冷酷、危险野性。
绝不是晋博宇这种细长学霸男能用武力对抗的。
他今天虽然穿着校服正装的那一身白衬衫、蓝西裤,这样斯文的打扮,在他身上却丝毫没什么斯文的意味。
教室被课桌椅占满了,只有讲台前一条通道,他动作快,不耐烦走,几步就越过了讲台,单手一撑,从桌子上跃了过去。
阮念这才回来神来,忙不迭迎上去。却堵了个空。
见状她只能也从一排中间的桌椅间穿过去,动作却不利索,一下磕到了膝盖,龇牙咧嘴的疼。
阮念只那么一低头查看膝盖的工夫,只听得一连串吱嘎哐当的尖锐声音,有两、三排的桌椅全乱了,书散落一地。晋博宇已经半歪着被怼到了一张倒地的课桌上面。他一只手擦了一下嘴角,扶着身旁的桌椅狼狈站起来,吐出一口红色。
“你有病吧?”还试图讲道理。殊不知,有些人需要的根本不是‘道理’,反而正是一个可以‘不讲道理’的机会。
这时阮念才总算来在祁成身后,她扯住他校服后襟,使出吃奶的拉他,“祁成,你要做什么?不关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