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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你就这点出息?(114)

作者: 叨鹿 阅读记录

无常遽然睁开双目,望向她,喝道:“你想做什么?!”

少女弯了弯嘴角,“告状。”

她朝无常拱手,坦然道:“凭我二人,杀不了这一窝黄皮子,与其被鼠啮,魂魄被咬得残缺不已,不如我在城隍庙里横剑自刎,无常拘我魂魄,带我去阎罗殿上,告一纸阴状。”

叶蓬舟猛地看向她。

“咣当——”

庙门又被重重一撞,没有撞开后,妖怪转向了屋顶,几声窸窸窣窣声响起,冷雨飘了进来,浇灭了烛火。

四周陷入黑暗,头顶十几双暗红的眼睛虎视眈眈,风雨声中,还有噼啪声。

是黄皮子在扒拉庙上那层瓦。

顶上浮现一层朦胧的光,城隍爷虽不在,但留在此处的一些神光仍可以摒退妖魔,挡个一时半会。

噼啪声中,薄如蛋壳的光膜出现一条又一条刻骨的划痕,摇摇欲坠。

无常问:“你、你要状告何人?”

少女冷笑了一声,“先是状告这满城的黄妖,害人性命,毁人尸身,嚼碎魂魄,致使无数百姓含恨而终,魂飞魄散,不得轮回。”

“二告灵石城无常,拘魂不利,尸位素餐,玩忽职守,十多年也拘不走一个生魂。”

无常反驳道:“你胡说,我每夜都去拘了的!”

叶蓬舟笑着转了转飞刀,“每夜都去还拘不走,不是更丢阴司的脸面吗?”

小玄猫从他衣襟钻出来,“喵~”

逢雪眸光冰凉,望向了石台上高大的神像,“三告廉州城隍,治下黄妖作乱,杀人无数,却浑然不察,白受众人香火,枉为一城城隍。”

无常被她这三告吓得不轻,“你、你连城隍大人都敢告,不要命了吗?”

“无常别急,我还没告完呢。”

“轰隆——”

又一声惊雷划破天际,苍白电光中,少女清凌凌的眼睛明亮而坚定。

“还有一告,我要告阎君。”

她说到城隍时,无常心中虽害怕,尚还敢训斥少女胆大莽撞。但如今,无常愣在了高台,竟一句话都不敢说。

阎罗、酆都帝君、泰山府君……世人对阴司之主有种种称呼,但无一不对这位与天地同寿的神心存畏惧,对祂的名字讳莫如深。

“阎君本应惩善扬恶,公平公正,却让恶鬼手执阴间令旗重返人间,以讨债之名,与妖怪勾结,在人间为非作歹。”她扬了扬下巴,凛然不惧,“最后一告,我便要告阎君不公。”

叶蓬舟抱着双臂,在旁边笑着附和:“无常兄弟,你不是说斩妖除魔我们来除,阴间的事你们来定吗?细说上来,这妖魔还要算到阎罗王的头顶呢。反正他们有阴司令旗,术法伤不得她,不如你现在送我和小仙姑去地底下告个状,也好让我两生死与共,做对患难鸳鸯,呀……”

他轻嘶一声,面孔发白,苦笑着看向戳向自己伤口的剑鞘。

逢雪:“请无常动手吧。”

无常沉默片刻,长长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真是……胆子也太大了!罢罢罢,今夜就算被妖怪咬个魂飞魄散,也只能陪你们闯一遭了。”

逢雪一喜,“多谢无常。”

头顶砖瓦噼啪落下,冷雨灌进庙中,那层朦胧的神光却始终不破。

无常:“……不过我看它们一时半会还进不来,要不我们在庙里再待一会?”

叶蓬舟盘腿坐下,笑道:“无常兄弟,你未免也太怕事了吧。”

无常振振有词,“我只不过是一个阴司小吏,又没什么神通,又不会什么术法,怕事一些又如何?”

叶蓬舟招手,“小仙姑,我给你包扎一下伤。”

逢雪摇头,“我不碍事,你顾好自己吧,还能走路吗?”

叶蓬舟把裤脚挽上,小腿血淋淋的,黄皮子那一口极狠,几乎把腿咬穿,几个血洞汩汩冒出血。他嘶了声,撕下衣摆几根布条,把血洞缠起来,草草包扎了下。

逢雪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风声、雷声、黄皮子指爪深深挠进砖瓦庙墙之声交织在了一起,幸而城隍神光幽微,为他们擎起一方天空,挡住了风雨摧折。

逢雪看向高台神像,身子稍倾,朝他拜了拜,又俯下身,捡起地上滚落的祭品,重新摆好。刚刚的话只是为了逼无常出手相助,但当着城隍老爷的面,说要去阴司告他,逢雪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闪电一闪而逝,她抬头放好面点时,忽然看见神像似是点了下头。

再一回神,一切如故,仿佛是错觉。

但这一瞬,耳畔声音变得极其清晰,每一滴雨珠落在哪一片瓦上,哪一片树叶被风吹得噗地一声离开了树枝……

门口守庙老头的鼾声也穿透了风雨,清晰入耳。

“小仙姑……”

“嘘——”逢雪把食指立在嘴边。

叶蓬舟便不再说话,专注地望着她。

逢雪拿起剑,悄无声息来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黄皮子的动作便听得一清二楚。

它们似乎发现城隍庙难以攻破,便跳下了屋顶,嘁嘁喳喳低声议论。

声音并不大,藏在风雨声里,但逢雪却听得异常清楚。

“就这样放过他们?”

“青溟山的小道仗势欺人,紧追不放,血海深仇,怎能轻易放过!”

“可是他们躲在城隍庙里,城隍爷神光仍在,进去不得,好生无奈。”

“找几个人过来,杀了,血污了庙宇,自然能进去!”

“好主意!先把庙门口老头给杀了,先捅破他的肚子,抓出肚肠,吃掉心肺,再……”

黄皮子说得口水直流,食指大动。对于妖怪而言,人肉的味道无比美味香甜,只尝过一次,便再尝不下其他肉了。它们每日混迹在人群中,靠着自己身份,偶尔能弄死个乞丐,吃上一顿,但每日闻着肉香,熬得十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