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599)
阿锦皱着眉,思索着:“那得用哪个方子……”
许黟任由他们讨论,他已经提笔,给这妇人写药方。
“我为你开一方,这方要用到味药,这药不好寻,我手头正好有,你将药都研细频筛,直至药尽为止,每服一钱,用酒液调合,煎沸后温服。”
许黟缓缓对着王同夫妻两人说着,“你这卧床良久,需再服两回,胁腹不痛,亦不会咳血便能停。”
听到只需要服用三剂,王同震惊不已,他紧张搓着的手掌停在一处,要不是还喘着气,仿佛变成了蜡像。
他的反应在许黟的意料之内。
不少病重许久的病患,在听到只要喝几剂药汤时,都是这样的表情。
很快,王同有些心绪不宁地问:“许大夫,真只要喝这三服药汤?”
“是。”许黟言简意赅。
王同缓了口气,小心地再度问:“不知这药可贵?”
许黟摇头:“此药方所用药材不过血竭,当归,赤芍,蒲黄和延胡索,除之血竭少见,其余等都是寻常药物。”
“不需要用到人参?”王同的呼吸微微有些粗重。
他为嫋娘请过几回大夫,就将家中积蓄花得一干二净。其几个大夫里,就有三个说要用到人参才能吊着性命。
这两年为了能攒到买人参的钱,王同拼命打工挣钱,每回好不容易挣到点钱,就花在药钱上面,至今买不起人参。
偏这许大夫说他娘子这病,根本不需要用到人参!
许黟道:“人参虽好,但不能治好这病。你这是被骗了。”
王同:“……”他已晓得了。
开完药方,许黟就命阿旭回家里取血竭。
这药寻常时候用不上,许黟并没有将其带出来。
他们不知,在不远处有人紧紧地盯着王同夫妇看着,等看到两人提着药包走了,便放心地回去禀报。
……
王家,王同根据许黟写的药方,为嫋娘煎煮药汤。
刚服下不久,嫋娘就吐了好大一口血。
吓得王同连夜跑来请许黟去瞧情况,他喘着气道:“家内吐了不少血,把那盆都染红了。”
“不急。”许黟吩咐阿旭给他递上一杯茶润喉,便道,“这是正常的,你若担忧我让阿旭跟你去一趟。”
“好好好,多谢许大夫。”王同喝了茶,就匆匆地带着阿旭离开。
*
沈骝在听到学徒来禀告了这事,高兴地拍手叫好,只要那妇人出了事,就不用劳烦他出手。
他既能跟少东家交代,又不用沾上一条人命。
于是乎,他迫不及待地坐上了驴车,来到主宅寻沈少东家。
沈少东家听了,旋即畅快大笑,连连拍手叫好:“这许黟不是恃才傲物,自恃其高吗,如今终要为此吃到苦头了。”
言罢,他就让沈骝赶紧留意那王家。
“只要那妇人死了,你就派人去请衙差来,就说那许大夫无端治死了人。”
将这罪名拷在许黟身上,看他还如何翻身。
沈骝连忙点头:“我明白,少东家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他们这边着手计划,另一边的王家,阿旭在给嫋娘诊完脉象,便道脉象平稳不少,这药汤服用有效,命他们继续煎服。
“后面服用,想来还会吐血,你且观察这血块可会红些,小些。”阿旭将许黟交代的话讲给王同听。
他继续道,“只要无加剧,那便是正常,不用惊慌。”
王同感激不尽,想着看诊要五文钱,就要数出五文钱交给阿旭。
阿旭摆摆手,没拿他递过来的铜钱。
“我不过是奉郎君的话来看看,不可私自收取诊金。”
他从王家回来后,便将见到的事儿巨细无遗地讲给许黟他们听。
颜曲月听了,感慨一声:“这王生也是个钟情之人,可惜细绳专挑苦命人。”
“他们既遇上了郎君,便是遭了运,也是件欢喜事了。”阿锦道,“用在药里的血竭,郎君只收了他五文钱的本金。”
这五文钱可是连零头都不够,放在别处医馆,哪有这样的好事。
许黟叹道:“能帮则帮。”
第二日,王同继续为嫋娘煎服药汤,这回喝下去不久,便又吐了些鲜红的血块来。
新吐的血块明显没那么多,嫋娘的气色都变好起来。
她能下地走动,胁腹处也不再胀痛了。
吐了血后,吃着碗里的菽粥,胃口比先前好了许多。
第三日,王同将最后一剂药包取出来,拆开倒入酒液中搅和,煎沸后拿来给嫋娘服用。
这回嫋娘服用后,便不见吐血迹象。
她走出房屋,感受着屋院外洒落着的阳光,人渐渐精神,那困扰他们王家两年的病,治愈了。
“夫君,我好像好了。”嫋娘转身趴到丈夫怀里,喜极而泣地喊出来。
王同眼角滚落泪珠,抱着娘子哭了许久。
……
“什么,病好了?”沈好少东家愤怒地拽住来道消息的随从,恶狠狠地怒斥道,“你没听错消息?”
随从胆怯地喊:“少东家,小的没说谎,这话是沈四爷说的。”
“他人呢?”沈少东家嫌弃地放开他,拿帕子擦拭手掌。
随从害怕地垂着头道:“沈四爷说医馆里有事忙,就先回去了。”
沈少东家冷嗤一声:“……”这老匹夫,跑得真快。
他交代的事儿,样样令他失望,如今还溜得如此快,想来是根本没有好好地按照他的吩咐办事。
那妇人已经病好,想要下手已然太迟。
沈少东家忿然作色,心里暗自想着,这许黟到底是走了什么好运,难道连老天都在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