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65)
许黟是知晓杨家疼爱孩子的,但这会混乱,时下拐子又多,许黟不放心他一个小孩在这里凑热闹,便答应了他。
他牵着小孩去寻何娘子,问了人才知道,何娘子进入这户人家帮忙去了。
“瞧着是想搬到医馆里看大夫了,人多力量大,可有哪几个哥儿过来搭把手,将人抬去杏林馆去。”
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句,不一会儿就有两三个邻居街坊的应声出来。
大家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昨晚那场雨,受灾的不在少数。有的只是漏雨遭了水,洗洗刷刷还能将就着过,有的则是塌了一两处,需得花几个钱补一补,像这户人家直接砸中人的,也有。
许黟待了没多久,就听到又有一户人家人被砸没了,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
很快,巡逻的街道司衙差挨个来问话登记伤员,说会给安排去处。
许黟上前行揖,问那负责登记的衙差:“问差爷的好,在下想问此次遭灾受伤的有几人?”
登记的衙差不悦地看向他:“你是何许人也?”
许黟道:“在下许黟,家住南街,是一名大夫。”
“大夫?”衙差闻言,看着许黟的眼睛带上审视,他可没见过这般年纪的大夫。
“我怎么没听过,南街又来了什么大夫,你莫不是什么诓骗人的拐子吧。”
“差爷,黟哥儿确实是大夫嘞。”
同为南街的住户们,可都认得许黟,见到衙差不信,就出来作证。
“是哩是哩,我家小儿胀肚就是吃黟哥儿的药丸给治好的。”
许黟对着他们行了一下礼,有他们作证,衙差没再怀疑他的身份,便问了问跟在许黟身后的小孩,是许黟什么人。
“他是荣哥儿,是平路巷杨家官人的儿子,认得我便想来我家逗小狗玩。”许黟没隐瞒,老实地回答。
衙差就去问杨荣,得到同样的回答。
而后,他态度缓和了不少,将登记到的告诉许黟:“昨晚雨下得急又狠,遭灾的有二十三户,其中有四户人家受了伤,一户人家去了个老翁。”
他们这些当差的,回街道司又要挨批评,吃不得好,也得不到好处,苦的累的倒都是他们在干。
北宋的底层衙役小吏可不好做,虽有编制在身,福利不错,但县城没法和东京开封比,时常拖欠月钱。偶尔还会用布匹,绢、丝来抵月钱,还有柴、油、盐等都能拿来当做月给,屡屡要自个添一些才能维持日常开销。
当然,让他们就跑了不干,也舍不得。
许黟听到有四个人受伤,就问衙差有什么安排。
衙差表示上头没发银子,受灾的又不止南街,城郊外,也有好几处都有灾情。
一阵无言。
突然,衙差说道: “你不就是大夫?”
上面的说会派人过来,不过是好听的哄人话,等公文批下来,又去请官医过来,不知何时能到。
又想到这次受伤的百姓里,有个情况危机,随时一命呼吁的,不如……
衙差将目光落到许黟的身上,这年轻大夫关心来问,想必也是好心肠,愿意济世救人的。
衙差便询问道:“上方派的大夫也不知是不是路上给耽搁了,迟迟不见人,你又是个大夫,要不你来给他们看伤?”
许黟微眯眼睛:“路上耽搁了?”
衙差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岔开眼道:“如若不是,那又会是何原因……”
顿了顿,他又对许黟说,可以派一名皂隶去给他帮忙。
许黟:“……”
他来问,就是想知道有没有义诊的大夫过来,如今没有大夫,那这些受伤的百姓,恐怕会很难。想着受灾的那几户百姓的家境,许黟没有推辞,只道需要去家一趟拿药箱。
衙差抓他来当壮丁,本就理亏,这会见他这般痛快答应,便更客气起来,又吩咐另一个皂隶也去打下手。
许黟牵着小孩,寻到何娘子,看到陈娘子和其他几个娘子都在。底层百姓没那么讲究女人不可抛头露面,她们在帮那些受灾的人家整理浸湿的物件。
见到许黟过来了,还要去当临时的大夫,就说会照顾好杨荣。
“我喊个人去杨家,寻杨娘子过来,荣哥儿这会不适合留在你家里,还是跟着我们好些。”何娘子出主意。
“好。”许黟点点头,也同意这个主意,让一个小孩留在家里,不是明智之举。
“荣哥儿,待我忙完了,来寻我可好?”
他轻声地问杨荣。
杨荣知道他要去忙,很乖地点点头,清脆的小孩声说道:“许大夫,我留在这儿,你快忙去。”
交代好,许黟快步回家。
他进到屋里,拿了一些止血跌打的药材,又把惠夷槽带上,取了钱揣进袖袋,背着药箱出来。
一名皂隶在院子外候着,看着他出来,就要带着他去救治伤员的安置处。
在南街一户院子里,他家受灾轻,又爱做善事,知晓有人受伤了,就主动地清出一片空地,用来安置这些受伤的人。
许黟到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乱糟糟的,痛吟的伤患、哀嚎的伤患家属、还有两名跑前跑后忙的脚不沾地的主家下人,都挤在了一处。
他面色沉凝,眉头紧锁,把惠夷槽交给旁边的皂隶,沉声问:“伤得最重的在哪里?”
皂隶突然接住十几斤重的惠夷槽,差点就给摔了,他心跳了跳,略有惊讶说:“在、在那边。”
许黟道:“带路。”
皂隶急忙点头,对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大夫,不敢怠慢。
受伤最严重的便是早晨听到的那户人家的顶梁柱。瞧着三十多岁,家里有个老母亲,还有妻儿,两个待嫁的姐儿,身上衣服都打满补丁,凄苦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