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境通古代(166)
动作间腿间涌出一阵暖流,晕染覆盖着发暗的裤子,甚至在床单拖曳出一条浅浅的痕迹,与鸡和猪的血格格不入。
祁乾古怪地看着那抹新血:“把你裤子里的血包拿出来。”
孟萝时莫名其妙道:“我没藏血包。”说完后,她想着怀瑜先前可能藏过,“就算有也流完了。”
她不像褚祈一和怀瑜般不清楚小产的出血量,作为恶补了十来部宫斗剧的女人,她非常清楚只有难产血崩才会有这种异常恐怖惊人的血量。
几乎是产妇全身三分之二的血。
不及时抢救输血,没有人能活下来。
“那这是什么。”
孟萝时顺着他的目光终于看见格格不入的新血,她张了张嘴,尴尬道:“来月事了,方才宸王说我喝了堕胎药,大抵是那碗药的缘故,才会……”
她欲言又止地扯了扯裙摆,把血渍遮住,与以往不同,药物导致的月事提前,并没有腹痛感,因而她醒来后没太在意。
“这个孩子本就不存在,眼下在外人的眼里算是彻底没了。”她挠了挠脸颊,一时间觉得气氛尴尬到让她不自在。
祁乾眉心一跳,心底压着的躁动再次涌上来,他站起身沉默地捞起水盆里的帕子,洗干净后道:“过来。”
孟萝时心有余悸地看着他手里的帕子:“我自己来。”
她接过手帕擦拭着手上的血,但血渍凝固后非常难擦,即便将帕子染红,也没有完全擦干净。
眼见着祁乾的状态逐渐不对劲,她连忙道:“晚些我会沐浴,把身上的血渍洗干净。”
祁乾看着她脸颊处被蹭上的碍眼红痕,猛地背过身,取出黑色罐子,倒出两粒药丸吞下。
好半晌,起伏不已的胸口才渐渐平息:“我不会娶黛丝提,太子妃的位置只会是你。”
孟萝时看着他的背影,歪了歪头:“这是你答应我的事,作为交易,你想让我永远陪着你,你当然得做到。”
“不过如果你不介意二婚的话,我倒是可以去一趟宸王府。”
祁乾遽然转身,漆黑阴沉的眼眸死死盯着她,犹如毒蛇绕颈而上,一点点收紧掠夺呼吸。
孟萝时呼吸一滞,干笑道:“我只是想去瞧瞧他是否真的如外界传言般纨绔。”
“别用怀瑜的身体做孤不喜之事。”祁乾嗓音幽冷,透着些病态,“挑断脚筋,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孟萝时抿了抿唇:“我知道。”
对于祁乾究竟有多变态,从被掐脖子那一刻起,她便有所领悟。
病人的要求,顺着些总归是没错的。
她乖巧地保证道:“我会乖乖待在教坊,吃喝睡,
绝不惹事。”
祁乾泛红的眸子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最好如此。”
送走最后一尊大佛后,孟萝时缓缓吐出一口气,颓废地摊在床上,望着床顶视线逐渐涣散,她有些分不清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怀瑜不知何时开始不再给她留信,小拇指也归于平静,不像以往般总在关键时刻抖动,做出一些她并不明白的提示。
遗留在身体里的疲惫在她来这个世界后,清晰地传达给她,让她偶尔会产生极其消极的想法。
现在她在祁乾身上也感觉到了。
明明很痛苦,却压抑着不能爆发也不能倾泻,尽数压在心底,宛如气球般在时间的推移下逐渐膨胀,直到撑破为止。
破了之后呢?
“怀瑜,复仇成功后,你真的会开心吗。”她疲惫地闭上眼,声音轻又涩,“祁国亡了,孟家大仇得报,那你呢。”
“太医说你只有两年寿命,哦,现在连两年都不到了。”
“你或许会死在永康三十一年,而我回到自己的世界,对我来说这里的一切会变成一个梦,一个真实又虚假的梦。”
孟萝时无法言说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她觉得至少不应该是这样。
她看完胡荔推荐的宫斗剧后,试图找出其他既能复仇,又不会伤害身心的办法,越深入越意识到如今的情况,无解。
从怀瑜取下挂在横梁上的白绫开始,复仇变成了活下去的信念,变成了在京州行走的动力。
如果没有这笔仇恨支撑,或许早在一开始,她就会跟孟家其他人团聚。
坟头草都几丈高了吧。
太阳西斜,霞光铺天盖地地笼罩,植被披着光似沾染了墨意的纸片,在微风下轻轻摇晃。
冬日昼夜颠倒拉长,夜晚降临的时辰越来越早,教坊的烛火换了一盏又一盏。
华贵奢靡的马车陆续停靠在门口,随着人潮涌动消失,行人熙熙攘攘或驻足观望或匆匆离开。
戌时一刻,链接圆台与屋檐的纱幔垂落,悬在半空吹的寒风纷纷扬扬,丝竹乐从四面八方响起。
舞姬踏着鼓点声迈入圆台,在欢呼雷动的喝彩中翩跹而舞。
陶氏自嫁入侯府后,近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此时坐在舞台下方,颇有梦回十年前的恍惚感。
“我犹记得第一次与国子监的同窗来此,这里还没有圆台,装饰也大不相同。”她视线转向桌对面正在斟茶的少女,眼眸微弯。
孟怀瑜把茶杯递到陶氏面前:“即使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也不是万年不变的,教坊迎合客人,若依旧同十年前般,怕是早就关门了。”
陶氏接过茶杯,轻轻吹了一口,茶香味随着不知名的熏香一道钻出鼻息,她神情温和:“你身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