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存：一树桃花春带雨(171)

挨了两下打后，眼圈立刻红了。

但他没叫，也没躲，只是看了母亲一眼，就把头埋进被窝里了。

这比他哭他喊还让文雪觉得心痛。她知道孩子没错，错全在大人身上。

“宝贝儿，对不起对不起……”文雪把他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妈妈听了会伤心的。”

毓崢把脸埋在母亲的脖颈里，不说话。但是文雪已经感觉到了他的眼泪。

“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要是死了，妈妈也不活了……”

“那你就别跟我爸离婚……”毓崢搂着妈妈的脖子，流下的眼泪吧她的衣领都给打湿了。

“不离，不理。”文雪轻轻揉着他的后脑勺说：“妈妈舍不得你们啊……”

“真的？”

他用手背擦了眼泪，望着妈妈。

“嗯。”文雪点点头。

这一次他高兴了，那是真正的高兴。

这让文雪一下子不知所措了。她真的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临睡觉前，毓崢突然问道：“妈，你没在我爸的宫里睡过吧？”

“没有，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文雪亲亲他的额头问。

结果他笑了，他把脸转过来，凑到母亲上上闻了闻。

“我说嘛，那张床上根本就没有妈妈身上的味儿。”

说完，他安安心心地枕着母亲的肩膀上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精分了，俺滴电脑里已经没有存货鸟！！！！抱头ING，崩溃！！

还有一句话，今天看《中国往事》把俺给恶心到了，里面曹光汉吃曹老太的奶的镜头已经把我严重恶心到了。他竟然恋母！！反观自己在文里描写的，俺不想让人YY成恋母~~

第120章 约定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天空是纯净的湖蓝色，所以看起来天显得很低，早晨的空气很冰凉，也很清新，人在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总是白团团的。

这些都是初冬的早晨才有的。

天一亮，陪阿哥们随性而来的下人们开始忙碌了。他们并不因为昨天的迟到而推迟行程，反而变得更加恪守时间，好像生怕误了回去的时候。

或者说，他们怕两位阿哥在这儿呆了太久，也怕皇后娘娘舍不得放他们走。

他们竟然也知道彼此分别长达两年的母子，一个晚上是不能化解长期以来累积出来的思念。

于是他们开始隔三差五地进出皇后和阿哥们住的房间，又是请示又是回报。其实他们不是不清楚该怎么做，也不是为了讨赏，更不是为了表现自己多卖力地工作。

他们只是为了打扰。

把他们母子间在一夜里培养出来的亲密气氛给打破。

这不是受到谁的指使，也不是听谁的命令。这完全是一种思维模式。

一种沉积了桑千年的宫廷式的思维模式。

那就是，见风使舵。只对地位稳固的人奉献自己的忠心和殷勤。

无意，文雪这个皇后在他们的眼里，是有名无实的。

这个所谓的医院，说白了，不过是一处囚禁她的冷宫。

而她自己，也随时可能变得什么都不是。

他们的做法是奏效的。

整个早餐时间，他们母子之间显得很拘谨。

而陪着皇后而来的侍女们对这帮人的胡作非为也是敢怒不敢言。

忆美曾经对文雪说过：“你很软弱。”

当时她听了还很抵触。

但现在看来，她的确是个软弱的人。面对这些人肆无忌惮的打扰时，她的软弱便愈加的明

显。

大发雷霆，她不能，因为没有用。

语含讥讽，她讲不出，因为她不会。

她会的，只是忍耐，然后去伤最亲近的人的心。

比如，她的母亲；比如，她的孩子。

直到离开了饭桌，那些人才没有了打扰的口实。而文雪也有了和孩子们好好讲话的机会。

一个母亲在临别时会讲什么呢？无非是些叮嘱。

傅夫人和女分别的时候是这样。

文雪与自己的儿子分别时，也是这样。

“要好好读书，”她蹲下来对毓峰说：“不要惹师傅们生气，不要调皮。现在跟爸爸一起住

也要乖，别跟他顶嘴……”

“知道啦，”那小子不耐烦地打断她：“你都说了五遍了。”

“有说那么多么？”文雪不信。

“都不止五遍了。”毓峰变本加厉地说。

文雪微微一笑，垂下眼帘。她有太多想说的了，可就在此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妈，”这时候，毓崢开口了，他已经看见停在门口的轿车了：“你自己要保重身体。”

文雪握握他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知道。”

“也别哭。”毓崢的声音低了很多。

文雪垂下来头，因为她答应不了。

“妈，冬至的时候，我们一起吃汤圆吧。”毓崢又说。

这是个约定，也是他希望合家团圆的最后期限。

他想，到了那天，妈妈总能回来了吧。

“好。”文雪抬起头，冲他们笑。一双眼睛在太阳光下亮晶晶的：“冬至的时候，大家一起

吃汤圆。”

她答应了。

两个孩子也笑了。

她一直把儿子送到门口，看着他们被人牵走，看着他们坐上汽车，心里的种被钝器切割的

痛楚。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他们被送到太妃那里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有希望。

可这一次呢？到底是他们被接走，还是自己抛弃了他们？

她不知道了。

车临发动前，毓崢摇下车窗，探出头望着她喊道：“记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