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116)
可惜了,帝王默然一会儿,今年不能交到她手中,见不到她欢喜模样。
烛光缱绻,祁涵坐于她的书案前,间或翻一翻架上她读过的书。
经史子集,坊间小说,各式各类的都有,不乏用心的批注。
祁涵将从雅和苑中带回的书册手记也都存放于此,她在金平府时,翻来覆去读的都是为科举准备的书。
入朝后户部公文堆叠,她读书的习惯却未改。
而在宫中这两三年,她阅看的书更广些,更能凭兴趣。
书页上的墨字无声,唯有它们知道她的来时路。
……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两载光阴弹指而过。
尚未出正月,初七那日,平阳侯夫人入宫向太后娘娘请安。
闲谈品茗间,平阳侯夫人不无感慨:“这年节啊,感觉年年都一样。”
上了岁数,日子都觉察不出变化。最能期盼着的,不过是儿女姻缘,享一享天伦之乐。
言太后笑着道:“婉钰还在忙明安堂中事?”
平阳侯夫人称是,自从礼部开始兴办女学,除了增设学堂外,明安堂、明义堂改制更是重中之重。
毕竟与女子读书相关,世家夫人和小姐们有时宴饮上相聚,也会谈起这些事。
与皇家的姻缘不成,她原本操心着女儿的婚事,谁知道这孩子一声不吭去求了太后,得了个六品司乐的官职,每月都有数日要在明安堂办事。
太后素来宠着她,六品的官位说给也便给了。司乐需在宫中点卯,太后娘娘还单独辟了值房给婉钰。
平阳侯夫人原本不赞许此事,奈何女儿对明安堂事务兴致正浓,又有太后娘娘的情面,踟蹰再三还是先不扫她的兴。
等冷静下来想一想,平阳侯夫人忽地一惊,兴许是女儿开了窍。
明安堂改制乃是陛下亲自下旨召命礼部安排,婉钰到明安堂中,一来二去也是顺应陛下心思。
或许……陛下总归能看见。
这样想着,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女儿自己安排。
但也仅限于这两年。
说话之间,方去紫宸殿送汤羹的侍女回来复命。
福宁问过几句,回禀太后道:“娘娘,陛下在御书房中议事,汤羹先温在了炉上。”
平阳侯夫人奇道:“这才初七,陛下便已忙于政事?”
福宁退下,言太后只道:“依稀是为下江南之事,察江南水利。”
朝中大事后宫甚少干预,平阳侯夫人笑着道:“陛下勤勉,实乃社稷之福。”
……
辰时光景,内阁拟定的几条南巡路途已送至陛下案头。
谢明霁仔细翻看过,此番时间充裕,与三年前南巡仅到镇江、扬州不同,这一回一直要到淮安府、清平府,便是当年水患最严重之地。
朝廷先后派遣不少官员前往治水,多年来总有些成效。去年年底,那一带修筑的几处堤坝也陆续完工。
帝王二度巡幸江南,以视察堤岸闸坝、审阅治河要案为主,兼理江南赋税一事。
谢明霁读罢内阁奏案,不免疑惑:“陛下,南巡不过常州府吗?”
内阁初步定下的几条线路,无一例外都避开了常州府,不像是无意之举。
虽少涉及户部庶务,但谢明霁也有耳闻。自从常州府两年前推行银税以来,将收税流程化繁为简,少有疏失,在江南几府中可谓是后来者居上。
纵然江南新税并非此行要务,但明面上的路途刻意绕开了常州府,连临近的九江都避开,实在是奇怪。
祁涵望御书房中悬挂出的江南几省舆图,淡淡道:“自然是要去的。”
谢明霁细细揣摩帝王用意,舆图上常州府被单独圈出。
他很快有了答案,单看常州府奏报,无外乎是一片平顺。但若要寻求事实到底如何,还得微服私访。
……
阳光映入明琬宫正殿内,书案上排开的五枚如意金锭熠熠闪光。
书案上扣着一封龙飞凤舞的书文,与赋税相干。
笔墨潇洒潦草,却能猜得主人彼时几分心境。
祁涵将这封手记放回原本的书页间。
他闭目养神,春寒料峭的时节动身,到了江南应当是恰逢春光最盛时。
这封手记他读过数遍。
但愿他没有猜错。
第58章 常州
月光映照在轩窗外, 手中还余小半本账册未核查清楚,容璇闭目一会儿,揉了揉眉心。
怀月入内为郎君换了杯温水,温柔劝道:“夜色已深, 郎君不如早些歇息吧?”
午后至晚间一直埋首于案牍间, 容璇脑中也有些混沌。
她在账册中划上一笔,已察觉这份账目中存有异样。不过做帐之人掩饰得极好, 数额间少留破绽。今日既已如此疲乏, 强撑着也无用, 明日再计较不迟。
容璇喝了半杯温水,她在宫中那两三年被养得有几分娇气, 一朝离宫还有些不大习惯。好在从前户部的底子尚在,很快便调整过来。
容府上雇着的仆从不多,除过灶上帮忙的赵婶,也就一位门房并两个洒扫丫鬟罢了。
“白日里有何消息吗?”容璇收整着账册, 怀月便道:“也没有什么要紧事, 只余大人遣小厮送了信来, 陛下南巡事务已定,无需常州府接驾。”
“嗯。”容璇从去年年底便听闻了陛下将要南巡的消息,知晓此事涉及甚广,往来安排变故颇多,早早打听没什么用处。她手边庶务正繁琐,便也一向少留心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