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117)
不来正好, 省得她还要寻借口躲闪。
余知府对她有知遇之恩,她不愿因私事给他添麻烦。
沐浴的热水已备好, 临睡之前,容璇在脑中将明日事务过了一遍, 不知何时沉入了梦乡。
……
翌日容璇醒得稍晚些,午前将账目几处疑虑重新翻出。
她琢磨许久也没有什么清晰的头绪,预备午膳过后去同余知府商议。
他掌常州府数载,常州八县风土地貌、官吏人选他尽数烂熟于
心。
余知府对她亦师亦父,总是不吝赐教。在常州府府衙这两年,她深感进益良多。
无需备车马,余府与她的宅邸不过隔了一条街巷。
在余知府书房,事关帝王南巡的条陈会更详细些。
容璇一目十行阅过,接驾的官员名录附于最后,暂且不全。
余知府神色如常,在凝神看容璇方送来的公文。
容璇合了手中名录,常州府方位得天独厚,风调雨顺,兼之历任府尹都留心于水务,辖区内历来少受洪灾袭扰。
祁守昭此番南巡是视察治水成效,检阅堤坝,不到常州府在情理之中。
容璇微微叹口气,却是为余知府可惜。
帝王出京巡视四境,乃是地方官员彰显自身政绩,脱颖而出的好时机。若得帝王嘉许,擢升回京指日可代。
余知府外放多年,辗转镇江、湖州、常州数地,治绩有目共睹。
奈何朝中老师已逐步让权,又顾惜余知府名声不曾主动举荐,他便迟迟等不到好机会。
原本去年余知府就有一半的机会擢升道台,可惜他安心在常州府实行新税,让另一位府尹占了先机。
那位府尹述职的公文浮华漂亮,只是他新税政推行的太猛,短期内是有成效,长此以往许多弊病便再弹压不住。
若余知府愿意效仿他的做法,常州府的政绩只会比他更好看。
饶是如此,还不乏有人揣测余知府徐徐图之,是想凭此新税政绩在朝廷露脸,一举升迁回朝。
虽则他并无此意,但容璇觉得地方官员就算有功利心也无妨。君子论迹不论心,只要是真真切切为一方百姓做了实事,何必过多计较其缘由。在她眼中,他们远胜过那些清谈圣人之道,高呼爱民如子,实则碌碌无为的庸官。
长瑾为自己抱不平,余知府笑了笑,宽慰她道:“事情办好了,朝廷总会看见的。”
见她得了闲暇,余知府开始谈论这份困扰她许久的账目。
他为常州府尹,熟知府内税务民生,处理起来自然比容璇老道许多。
他点出几节关窍,稍加引导,容璇很快将作伪之处一一串联。
宜兴县税务必定有差池,待得下月中得了闲暇,她欲往宜兴县察访。
余知府也放手让她去做:“府衙中事宜暂交由别人便是。”
容璇点点头,常州府中认识她的人不多,更遑论城外几县。若要去宜兴,当然是暗访为上。
只是这身份遮掩还要费些心思。
晚膳李夫人早有叮嘱,留了容璇在家中用饭,备下她近来偏好的几道菜肴。
听长瑾说起账目之事,李夫人道:“这个好办,我正要派人去宜兴谈一宗生意,你随他们一同去便是。”
就是那几名领头的管事,长瑾都不认得,稍稍会有麻烦。
余澄接话道:“不如我陪长瑾一同去,管事那边我来打交道就好。就说长瑾是府上的表小姐,我与她兄妹相称,不会有人怀疑。”
儿子能够担事,这番安排尽善尽美。李家的生意,他身为孙辈本也该上心。
李夫人暗暗点头,见长瑾也应好,此事很快就敲定下来。
晚膳备好,李夫人忙着给容璇夹菜。
瓷盏中菜色堆积成小山,一顿晚饭温馨和睦,有几分家的味道。
纵然忙碌,可容璇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
余知府和李夫人待她如女儿一般,处处关怀。
她有自己的俸禄家私,无需再为生计忧愁。
常州府一番天地,任由她施展抱负。
……
冰雪消融,河水潺潺。
宽阔的运河间,御舫在浩浩荡荡的舟船宿卫中顺水而下,沿途少有停留。
月光倒映于水面,撒下一片银辉。
春江水暖,帝王静静望掌心香囊上绣着的一对水鸭。
三年前,金平府中的线索已经查到了怀玉斋。
他只是猜测,却有七八分的笃定。
在暗卫长请求进一步示下时,他也是这般拢着香囊,最后吩咐他们收手。
若是当真见面,他知道自己必不会放手让她离去。
强行带她回宫,只怕他们之间的缘分便彻底尽了。
他命御驾翌日回銮,其实是在防备着自己。
三日后,他终归是派暗卫回到怀玉斋,只是那间糕点铺子犹在,生意依旧红火,背后的人却已不知所踪。
东家的底细查明,乃是京城人士,曾在容府侍奉。
如今她们去了何处,无人知晓。
她离宫是临时起意,否则不会留下供他追查的线索。
她毫不犹疑地弃了怀玉斋,与他干脆利落做了了断。
风吹散一池月光,帝王回到船舫中时,暗卫长与禁军副统领已等候召见。
“都安排妥当了?”
“是,请陛下放心。”
天明时分,御舫停靠于扬州府。
前三日帝王处置毕扬州府事务,召见过文武臣工,到第四日起,行宫中传出陛下抱恙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