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118)
御驾远道而来,水土不服算是寻常事。
原本预备的宴饮暂时撤下,陛下在行宫中静心修养。
上下官员非得传召,皆于府衙中各司其职。
銮驾久留,随行御医侍上勤谨。
谢明霁领帝王旨意,行宫后,百余轻骑暗卫整装待发。
原本应在静心“休养”的帝王换了墨色窄袖锦服,腰佩长剑。
白景已养精蓄锐多时,从扬州府南门出发,过三县,可从宜兴进入常州地界。
“行宫中一切便交由臣,陛下无需忧虑。”
清晨的阳光穿透层云,旭日初升,映照出一道通途。
……
二月中旬天气回暖,余府的车队赶了大半日路,在一座茶楼外歇脚。
这处兴和茶庄也是李家名下产业,掌柜的一早得了吩咐,为少东家留出最好的包房。
容璇下了马车,和煦的春风徐徐吹动着她天青色撒花的裙摆。
她近日都换了女子装束,以轻纱覆面,很合余家表小姐的身份。
余澄初次扮演兄长倒颇为像样,二人在雅间中坐定后,余澄熟练地报出妹妹喜欢的几样茶点。
他笑道:“这儿最特色的就是酒酿饼,一会儿尝尝。”
容璇摘了面纱,含笑迎好。
为着赶路方便,她的墨发都是随意盘起。
余澄望妹妹墨发间那支熟悉的木钗,目光稍有停留。
这支木钗很不起眼,却被好生地珍藏在锦匣中,显然大有来头。
他有一回去容府送些时鲜瓜果,无意中在长瑾书房内瞧见打开的匣子时,还多嘴问过一句。
木钗是女子式样,用料普通,打磨得倒还算精致。几文钱的物件,背后应当有什么故事。
他清晰记得那日的对话,长瑾沉默许久,回他:“有一年七夕,心上人送的。”
她语气清浅,却是不折不扣的认真。
这下子换作他沉默,他第一次全然读懂了长瑾眸中的情绪。
或者说哪怕是任意换一个陌生人来,都能看出长瑾从未对她口中的心上人忘情。
“那,你那心上人……”他问不出完整的话,心底泛涌起波浪。
“他么?”长瑾低头望着木钗,声音低低的,“我们走散了呀。”
春光明媚,今日长瑾重新簪起了这支木钗,又别出心裁在上面缠了一朵新开的粉玉兰。
人花相映,清丽娇颜。
花有重开日,木簪也焕然一新。
察觉到他的目光,正在吃糕点的女郎抬眸望向他。
余澄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你就没有想过再去找你的心上人?”
“或许会吧,”女郎答得毫不迟疑,“不过得等到我功成名就以后。”
……
晚霞绚烂,宜安县城街景熙攘热闹。
几名暗卫隐匿于四周护驾,帝王今夜下榻于宜安。
祁涵信步行于街头,观此地风土人情,集市颇为热闹。百姓衣着富丽,生活安乐。
宜安靠常州北境,粮食产量虽不及南边的三县,但胜在手工业精巧。尤其
是宜安的泥人,鲜明艳丽,盛名在外,随商船远销各省府。常州府单泥人一项,每年进账的银两已是可观。
本地售卖泥人的倒不多,祁涵走了许久也没见到称心合意的。
想了想,这两年她若在常州府中,兴许家中已经添置过了。
也无需他再送。
帝王驻足,不远处有商贩在叫卖糖画。
顺着夕阳的余晖望去,祁涵见摊子当中摆着的一幅糖画很有巧思。
圆滚滚的玉兔抱着一只金元宝,憨态可掬,神态毕现。
这幅糖画,明显比其他图样费心思许多。
迎来了生意,摊主原本还高兴着。见清隽的郎君指名便要中央的糖画,却又不免犯难起来。
“客官有所不知,这一幅糖画是李家的小娘子专程定下的,一会儿就要来取了。”
李家姑娘连着三日都在他的摊上买糖人,夸他手艺好,糖色正。昨日李姑娘绘了图样给他,约好今日过来拿。
这幅图虽说复杂些,他倒是答应得心甘情愿,更不必提小娘子还主动加了两倍银钱。
商贩陪着笑:“不如您再看看别的?”
第59章 重逢
落霞铺陈天际, 兔子怀中抱着的金元宝在金辉笼罩下愈见传神。
祁涵没有夺人所好的想法,思忖一会儿,指尖解下了腰间佩着的香囊。
他道:“这幅图可否?”
摊主望去,香囊上绣着的原是一对水鸭子, 勾勒出模样不难。
他爽快笑道:“得嘞, 您稍等。”
铜锅中融了新糖,丝丝甜意在风中弥漫。
摊主是个热情多话的性子, 他仔细打量过香囊上的绣样, 记于心中, 因又猜测道:“客官,这只香囊可是您夫人绣的?”
帝王颔首:“嗯。”
虽说刺绣手艺不那么尽如人意, 但摊贩道:“夫人当真是用足了心思。”
夕阳的余晖下,他就见眼前清冷矜贵的郎君眸中蕴上一点笑意:“是啊。”
摊主记熟过图样,又顺着说了几句:“这图样别出心裁,绣得也仔细。”
一柄铜勺舀出熬好的糖浆, 摊主福至心灵, 将两只水鸭子绘于一处。
其实他曾画过几次鸳鸯, 不过客人给的是水鸭子,他便如实描摹。
“您拿好。”
郎君的赏钱给的格外大方,摊主一整晚都是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