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119)
落日渐隐于山林,糖画入口,只有最纯粹的甜意。
祁涵望笨拙的一对水鸭,她少年时百般艰难, 身不由己。她如此喜爱甜食,何尝不是在呵护弥补从前的自己。
明日将动身去武进县, 暗卫已先行探明路途。
常州府新税最先便是在武进县施行,种种条陈, 与他在明琬宫中寻到的那封手书如出一辙。
而武进县中发现的新税不足之处,在税政陆续推行到其余几县时一一更改。
祁涵几乎可以确信,她就在地方官府中。
天色将将黑尽,临收摊的光景,摊主远远便见李家小娘子的身影。
容璇先付了剩下的银钱,歉疚道:“对不住,家中有事耽搁了。”
摊主乐呵呵的:“不妨事不妨事。”
小锅中的糖浆还够画上三两幅,今日生意好,他随时可以归家。
容璇接过糖人,她在客栈中忙着核案公文,一时忘了时辰。
摊主手艺极好,小兔抱元宝绘得生动活泼。
得了这样一支糖画,容璇忙碌一日的心情立刻好上些许。
她回到下榻的客栈,沿路又顺手买了些喜欢的吃食。
余澄已在等着她用晚饭,笑着道:“事情我都办妥了。”
十几块碎银依次排于案上,他道:“这些都是我从宜安村民手中换得的,你看看是否可以?”
他借了李家谈生意之名,很容易便能得到村中人信任。
容璇对着烛火细细比对银块成色:“足够了,多谢兄长。”
余澄笑起来,为能帮上她和父亲而感到高兴。
宜安一行格外顺利,容璇收好银两:“明后日我们便可动身回城。”
余澄应好:“看天色后面几日应当都有雨,早些回去方便些。”
……
原路返回又是两三日的工夫,容璇已将宜安县中的见闻拟好了便函。
余澄寻得的碎银摆于知府案头,容璇道:“宜安县中多有外出经商者,流入县中的白银成色不一。官差寻到了空隙,刻意在征银时多报了损耗,从中牟利。”
数额虽暂时不多,但天长日久仍是一笔可观的进项,且会逐步变本加厉。
事情办得漂亮,听长瑾还专意提了自己帮的一点小忙,余澄挠挠头,在得到父亲两句夸赞时都有些不好意思。
余知府道:“此事我会派亲信去查,应当很快就有眉目。”
容璇点头,自从用白银代替粮食征税以来,税务一律由官收官解,无需里长、粮长参与。不但免除了百姓这一项繁琐的徭役,而且经手之人少了,贪墨者便更加无处遁寻。
余知府收好这封文笔凝练的书文,又道:“你这一月来辛苦,在府中好生休沐三日吧。”
容璇没有推辞,含笑应下。
等商议好近日事务,容璇最后问了一句南巡事宜。
余知府道:“御驾现在停于扬州府中,听闻陛下抱恙,南下行程暂缓。”
容璇神色微顿,余知府瞧出她的不同,问道:“怎么了?”
她摇摇头:“有些累了而已。”
四品官员间消息灵通些,不过从扬州府传到常州,总得几日光景。
他的病应当已经无碍了吧。
……
明月皎洁,容璇简单阅看过近几月铺子中的盈余。
她在常州府亦经营自己的私产,进账逐年增加,颇为可观。
容璇伸了个懒腰,如今的生意不似她刚入京时,万事都要从头摸索。
有李夫人在前引路,铺子中的事怀月又可独当一面,她要操的心少了许多。
粗粗算了算收入的银两,容璇与怀月相视一笑。
她合上账本:“从明日起,府上闭门谢客吧。”
“是,郎君。”
容璇这段时日确实疲累,几桩事务都料理完毕,可以安心休息。
府衙中真有什么临时的要紧事也有余知府顶着,用不着她。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容璇换了新寝衣躺在柔软的锦被间。
卧房内舒适安逸,她听一会儿雨声呢喃。
这样的天气,再适合补眠不过。
雨下个不停,女郎确实翩然好梦。
春雨贵如油,承载着农民们满怀喜悦的希冀。
与此同时,一道玉令送入官署。
埋首公文间的余知府识得此物,跪地听过口谕。
眼下是未时正,口谕中点明未时二刻。余知府赶忙命屋外的长随备车驾,立刻回府准备。
雨下个不停,容宅正堂内,怀月对冒雨而来的余二公子一礼。
余澄是奉父亲之命来请长瑾过府一叙,怀月有些为难:“郎君午膳后就睡下了。”
若非来的人是余二公子,她根本不会吩咐门房开门。
余澄想了想,听父亲传话的语气,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之事。
“那就让长瑾好好休息吧,晚些时候再提不迟。”
他擅自拿了主意,不曾打扰。
“二公子慢走。”
余澄轻轻松松回府,殊不知余府正厅后的父亲听了亲信传话,立刻难了神色。
“怎么?”尊位上的白衣帝王翻过一页公文,淡淡开口。
余知府忙告罪,陛下微服私访,他也是匆匆接了驾。
他估摸着陛下会问过常州府新税之事,兴许这是长瑾起复的良机,才提前让儿子去接了她来。
果不其然他回禀过几项事宜后,陛下金口玉言要召见长瑾。
熟料人竟然还没到,也不知二小子怎么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