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138)
满满当当一屋子的礼物,瞧他如此模样,容璇这下也有些心虚起来。
好像……是不大妥当。
风吹动梧桐绿叶,沙沙作响。
容璇想了又想,瞧帝王还是不语,试探着去牵他的手。
祁涵倒没有躲开。
容璇露一抹恰到好处的笑:“走吧。”
出了堂屋,她将人带去自己的卧房。
正房三间,屋中的摆件还没有添置齐全,唯有书册作点缀。
榻边的黄花梨小案上,摆着一对笨拙的泥人。
容璇将代表自己的那一个捧起,送到帝王面前。
“我自己做的。”
与外头添置的泥人相比,这一只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有辱宜安泥人的声名。
但容璇想出一个绝妙的理由,笑得眉眼弯弯:“独一无二的。”
这一只独一无二的泥人最后摆在了紫宸殿内,多宝架上最显眼之处。宫人们洒扫往来,虽看不出什么玄妙之处,但相信这必定是稀世奇珍。
容璇道:“你今日过来,还有旁的事么?”
祁涵颔首,吩咐秦让带人入内。
“礼部午后送了官服来。”他道,“你试一试,可合身?”
……
七月流火,暑气退散,天气已然舒爽许多。
去户部赴任这一日恰逢朝会,容府上下早早为此准备。
新选的这一处宅邸离宫城近上许多,容璇能够比以前迟起身两刻钟。
怀月悉心帮着郎君更衣,将内宅事务打理妥当。
晨曦微现,官袍上盘旋于彩云间的云雁被那一抹天光照亮。
今日是郎君第一日还朝,马车上怀月一路陪伴着她。
时辰尚早,素日里繁华的街巷此刻仍是清静,偶尔能见到一辆同行的车驾。
怀月掌心已不知不觉沁出一层薄汗,从前郎君女扮男装在朝时,自己止不住为她悬心;而今她能堂堂正正改换回女子身份,却要以一人面对文武百官,她更是为她担忧。
容璇神色平和,甚至宽慰地对怀月笑了笑。
“总会有这么一日的,”她拍了拍怀月的手,“他们该习惯了。”
晨光穿透层云,宫门已遥遥在望。
禁军戍守,若无恩旨,文武臣工皆须在此门前下马落轿,改由步行。
怀月只能送至此处,目送郎君的身影踏入那一道巍峨宫门。
这一条入朝的路途容璇走过许多次,未曾忘记分毫。
太极殿外已等候着不少朝臣,偶能听见几句交谈声响。
清风拂过繁华宫城,当那一抹绯红色的纤弱身影出现在几人眼前时,一时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越来越多的臣工望向此处,交谈声止歇一瞬,很快又不动声色重新响起,比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曙光划破层云,映照于女郎手中所持象牙笏。
容长瑾何许人也?
昔日陈首辅暮年最为看重的门生,十七岁入朝为官。
陛下即位后将她流放房州,近日方新召还朝。
天光渐盛,她官服前刺绣的补子为四品云雁,意为“兢兢业业,青云直上”。
多少人的目光汇聚在她身上,容璇少有回避,身形挺拔。
在场的臣工中也有同容长瑾相识者,只不过无一人上前寒暄。
他们皆听闻过陛下起复容长瑾的旨意,甚至于这个消息私下还在朝臣中掀起过不大不小的波澜。
不单单是为容长瑾一人,而是她身后还代表着陈府旧党。
仁宗崩逝,首辅养病,如日中天的首辅一党化作过眼云烟,几位要员被陛下在半年内清出朝堂。
如今容长瑾奉帝命还朝,是不是代表陛下对陈氏余党有恩宽之意。
朝中对此观望者无数,尤其是那些还在朝中为官、失意多时的首辅门生。
种种对帝王心意的揣摩,莫衷一是。
可饶是再如何神谋妙算,谁又能想到当年被放逐房州的容大人竟是女儿身,犯下欺君重罪后还能被陛下恩赦,甚至以女官身份重返朝堂?
哪怕陛下明日下旨重新迎陈太傅入内阁,都比眼前荒诞的景象要可信上一分。
霞光吐艳,女郎盛极的容颜沐浴在金辉中,丝毫不曾为往来怀疑目光所扰。
女子之身又如何?
她乃元和二十九年一甲进士,仁宗钦点的榜眼,清贵翰林出身。
她比他们差在何处,为何不能立于这朝堂?
第69章 靠山
朝霞漫天, 鸣鞭声响彻云霄。
文臣武将间泾渭分明,依序肃然而立。
鸿胪寺传唱,帝王驾临,百官俯首。
“臣等叩见陛下, 万岁万岁万万岁。”
扶光照耀于帝王御座, 天家威仪叫人不敢直视。
“众卿平身。”
金殿之上,帝王着十二章团龙衮服, 腰束玉革带。
容璇的位置靠于中后段, 衮服上的十二章纹其实从来都看不分明。但她在后宫中时仔细瞧过, 衮服上分绣日、月、星辰、群山、宗彝种种,共计十二饰, 为帝王专属。她久未还朝,在这等繁琐礼仪下无可避免地感到陌生而又熟悉,又久违地想起那一日帝王登基大典。
她没有抬首,安静听着朝会奏报。
军中无要事, 东南海防仍在加固, 不曾掉以轻心。
再往后便是朝中诸臣奏禀相关事宜, 户部占了不少辰光。左侍郎一板一眼回禀夏税征收一事,今岁尚且还算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