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143)
兜兜转转便是那一人,言太后也没什么再要说的。
她膝下唯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希望能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他。
深宫孤寂,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她稳稳占着中宫之位,再难都不曾退让半分,也只是想多给涵儿添一分助力。
她过去教子严苛不得章法,害得少时的涵儿重病一场,险些便留不住性命。
她跪了一夜求遍神佛,只要能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其他一切都该看开了。
上天垂怜,言太后始终记得自己在佛前的祝祷。
涵儿纯孝,体谅她的难处,对她这个母亲从来不曾记恨半分,孝顺有加。
这三年涵儿孤身一人熬着,母子二人间也说开了话。
如今……言太后心中释然些,只要涵儿所得皆为所愿,剩下的都无需再多计较。
月朗风清,祁涵道:“宸妃身份一事,命妇那处还需要母后费心。”
“知道了,你放心便是。”
儿子所请,言太后答应得心甘情愿。
她执掌的后宫,传不出半句闲言碎语。
……
碧雅堂内,烛火映照间,着碧色衣裙的女郎专心致志伏案读书。
她听闻脚步声,抬眸认出来人时又惊又喜:“宸妃姐姐?!”
她赶忙吩咐侍女搬来座椅,再去取些宸妃娘娘爱吃的点心。
“宸妃姐姐来也不早告诉我,”言婉钰有些懊恼,“今日什么都没准备。”
许久未见,容璇第一眼便发觉婉钰憔悴了不少,远不及当年的神采。
屏退了侍女,二人间也不必讲究虚礼,久别重逢只是清清静静地说会儿话。
桌上摆着几卷书,见宸妃姐姐目光停留,言婉钰笑道:“朝中允女子参与科举,我便也想试一试。”
她只说了这些,容璇敏锐地察觉到她有不少烦心事。
婉钰只比她小了两岁,这几年自己不曾听闻她定下婚事。平阳侯府嫡女迟迟未嫁,几乎不用深思,容璇想也知道在世人眼中婉钰的处境会多么不易。
不过婉钰既不想提,容璇便没有主动问起。
烛影缱绻,女郎神色温柔。
她道:“那书上所讲,你可有不解之处?”
言婉钰认真点头:“有的。”
她很快翻开手记,几处疑难她都记录在案。
科举相关书籍容璇再熟悉不过,这几卷书她都通读过数遍。
灯火点得更亮些,容璇取了墨笔,逐字逐句耐心为她注解。
这些年她在外为官,增长不少阅历。少时读过的圣人言,当下再观之又有新的体悟。
言婉钰听得细致,也是自己亲身参与了方才知晓,女子若要在科考中中第有多艰难。
士子十余载寒窗苦读,女学若不兴,往后有志于科举的女郎们依旧是寸步难行。
月光如水,倾泻于桌案前。
两位女郎神色皆专注,秉烛直话至深夜。
……@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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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乍起,吹落几片黄叶。
御书房外,谢明霁与武德司指挥使一同候见。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福。”
帝王御案上堆叠数封要案,秦让取过代为分给二位大人阅看。
眼下朝中,嘉宁道台纵容族人侵吞民田一案还未清算,京郊卫县又闹出几桩侵地事宜。
双方各执一词,证据暂且不足。
自大晋开国起,太祖便下旨清丈全国土地,辑成鱼鳞图册。往后数百年间,鱼鳞图却未能按太祖遗命定时更新。地方土地兼并之风愈演愈烈,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卫县苦主一纸诉状告于京兆尹府,此案非同小可。
武德司领密旨查案,武德使道:“禀陛下,既事涉土地纷争,需要户部从旁协助。”
武德司与户部不相统属,户部掌鱼鳞图册。武德司若要调用公文,必得先奏禀内阁,颇费一番章程。
“朕会命户部官员协理,卿等不必有后顾之忧。”
“臣等领旨,谢陛下。”
谢明霁告退,自与武德使商议。不过武德使手中还有其余两桩案子,此事大半都该落在他身上。
户部官员名录置于帝王手畔,其实无需翻阅,祁涵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
沉默几息,他道:“磨墨。”
“是,陛下。”
天色阴沉,帝王手令发往六部,未有延误。
巳时末,户部议事厅中官员散去后,容璇单独被尚书大人留了一刻。
回廊一角,林晋手中捧一卷公文,一时暂未离去。
“林兄。”何司务见了半礼,他与林晋是同年的进士,二人又同在户部当值,私交尚可。
虽林晋已收回目光,但何司务已望向了议事厅的方向,旋即了然。
他面上作惋惜状,度民司四品主司之位,原本最有望由林晋继任。如今空欢喜一场还要等上数年不说,偏生输给的还是一位女郎。
女官入户部,径直便是四品,他们这些人都要屈居她之下。六部的同僚们茶余饭后说起,谁不将此事当作笑话看。
何司务道:“依某之间,那位容大人进户部,唯有一桩好处。”
林晋转眸,何司务笑道:“她那副样貌实在是赏心悦目得很,林兄说是也不是?”
换作平日里,林晋或许会说一句“慎言”。但一来他心中有气,二来暂时动不得容长瑾,便由得何司务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