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153)
珠帘轻晃,帝王含笑望心上人。
容璇由侍女斟了酒,靠他近些:“陛下可曾听过近来朝中的传闻?”
祁涵挑眉,容璇执了酒盏,一本正经编道:“陛下对朝中一位女官倾慕已久,奈何求而不得,故寻了容家三姑娘作替身,纳入后宫。”
祁涵打量着微微向他倾身的女郎,她的面颊已染上绯色。
他配合道:“你听何人说的?”
“景和告诉我的。”不过原话她倒是忘了,横竖与这差不了多少。
“哦?他在你面前是如此说的?”
容璇颔首,饮了半盏酒。她越想越觉得有趣:“如此说来,我竟是自己的替身?”
……
花好月圆,帝王抱了人回紫宸殿。
沐浴时还在自己怀中昏昏欲睡的女郎,此刻到了榻上,祁涵瞧她倒是清醒了几分。
女郎披了樱粉色的寝衣,乌发低垂,神情认真,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祁涵将人抱到膝上,吻一吻她红润的唇。
“怎么了?”他眸色温柔,又贴了贴她的额头。
容璇任他亲着,话语慢吞吞的,说出来的言辞却石破天惊:“陛下是何时喜欢我的?”
突如其来的拷问,毫无征兆,帝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女郎蹙起好看的眉,她思来想去,总得是在江南就得动了心思。
淮阳府的洪水冰冷湍急,堂堂一国储君就这么随她跳了下去,惊起岸边无数疾呼。
若是泛泛之交,太子殿下何必如此。
容璇回想一番,又忆起素日里太子的冷淡神色。
她拿不定主意,却先下了定论:“肯定是早有预谋。”
分明是他将自己救上岸的,但无边雨丝中,容璇只记得他将衣袍给自己兜头罩上时的冷脸。
也是,她连累得他如此狼狈,他动怒在情理之中。
“朕没有……”
祁涵没想到她记在此处,都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洪流何等凶险,她这么贸贸然不顾己身安危,难不成他还要夸赞她几句,道容大人高风亮节,舍己为人?
但女郎眸中蕴了抹委屈的神色,祁涵只能先任由她污蔑。
他第一次由衷觉得,她酒醉后的话语当真是多了些。
容璇伏于他膝上,几缕墨发垂于白皙细腻的颈间。
她接着往下思索,可若说他在江南就动了心,她彼时当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她那时只是想,自己与太子身份天差地别,万不可有何奢求,顾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
至于那件缂丝披风,她迟迟寻不到机会归还,更没有合情合理的缘由。
稍有不慎,她的身份就会惹太子怀疑,欺君之罪她承受不起。
她随他在江南赈灾,尽心尽力,从没有丝毫懈怠。她固然是先为心中道义,江南洪灾肆虐,百姓流离失所,换了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但她也想尽自己所学帮他一些,就当是还了在金平府中那一份恩情。
她都已经作好了准备,回到京都后他们便重归两路人,再难有交集。
祁涵听人絮絮说着,将她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抱着。她好像也不需要他的答案,一直在自说自话。
容璇垂下眼眸,她还记得因公事,她与谢景和稍稍走得近些,他便不悦,显而易见告诫他们保持些距离。
她有自知之明,她是首辅门生,是没有济世之心的新科士子,合该有些分寸,不应当与他们深交。
她也不觉得委屈,她从小到大,不知受过多少冷眼,听过多少冷语,都无妨。
她自己好好地便是了。
虽是误打误撞投入首辅门下,但老师指点她良多,引着她一步步施展所长,在户部站稳了脚跟。
人皆道首辅权倾朝野,凡事只为自己考量。可她有时恍惚之间,觉得老师待她是有那么一两分师生情。
或许是错觉,毕竟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惯了,哪怕是微末真情对她而言都显得不同。
她好生待在户部,多看多学。
朝中形势渐渐明朗,等到太子即位,首辅失势已成必然。
她抱着些侥幸的心理,她想户部少有可用之人。或许太子会因此恩赦她,允她在朝中效力。
她以为凭她在江南时对太子的了解,他并非心胸狭隘之人,用人也是不拘一格。
她兢兢业业于户部事务,只稍稍给自己留了退路。
可惜一道入狱的圣旨,她的一切天翻地覆。
两条路摆在她面前,她没有什么选择,更没有犹豫的机会。
她是颠沛流离惯了,但这
并不代表她愿意继续去流放地受苦。
月光隐去云后,女郎说得累了,疲惫地靠于人身前。
殿中安静了许久。
祁涵垂眸,这段被逼迫的往事,她从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
她默默忍下,甚至是乐天知命,随遇而安。
他以为她在朝中不易,出仕并非本心,只为荣华。
他不曾顾及她的意愿,将自认为合适的东西强加于她。
他没有好好爱她。
第76章 真言
月色清寒, 秋夜里更添几分凉意。
容璇指尖无意识拂过郎君衣袍上的绣样,从前每逢席宴,推杯换盏是免不了的。同席的宾客们还尤其喜欢来灌她。
她无家族可倚仗,在朝为官哪一方都不好得罪。有时酒过三巡, 会有人开些俗气的玩笑, 道“容大人比侍酒的女郎还要漂亮七分”“庸脂俗粉如何能与容大人相较”。余下人时而起哄,要她来敬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