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156)
府中尚有其余人, 容璇以眼神示意过怀月。
怀月定了定神, 敛衽一礼后, 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排。
按理说待客是在前厅,她本已吩咐小丫鬟知兰去烧了茶水, 又点起堂中的烛火。
但转念一想,陛下又并非寻常外客。
她不动声色拦了想要引路的知兰,果不其然穿过垂花门,郎君径直带了陛下回东院。
迎着知兰诧异的目光, 怀月让她先去厨房帮忙。
秦让赞许地看她一眼, 早便听闻宸妃娘娘府上有位打理家事的姑娘, 颇为伶俐。
怀月瞧见宫中仆从带来的两大箱食盒,满满当当都是精致点心,还有一大盒德丰斋的糕点,心道陛下当真是会投郎君所好。
三进的院落极是宽敞,东院书房内灯火通明,容璇与祁涵在客间坐下。
她尚未用过晚膳, 虽说眼下不饿,但多少还是得吃些。
厨房里吃食都是预备着的, 怀月来问询时,容璇想了想, 交代厨房煮两碗三鲜面来。
“是。”怀月去传话,管着厨房的赵婶是从前容府的人,此番容大人回京后,赵婶恰好辞了新东家过来。
赵婶一家都在容府帮工,知兰就是赵家的女儿。
容璇笑道:“赵婶煮的面特别好吃。”
书房开了三间,烛火映照中,黄花梨的书架上下都堆满了书册。
书案上还摊着一封奏案,墨笔在旁,已写就了大半。
容璇替祁涵倒了杯茶水,瞧他目光望去便解释一二。
中秋前左侍郎递交的一封疏案,欲将各省府的田赋与其他杂税总征为一条,计亩合并征收银两。
这一封奏案激起千层浪,税收事干民本,不可妄动。帝王诏命内阁与朝臣商讨,原本五品以上官员方有上奏权力。但于此事上不拘阶品,皆可向内阁呈上疏案,审慎议之。
容璇从江南还朝,当然有本要奏。
祁涵眸中蕴一抹温柔笑意,谈及公事,烛光下的女郎神情专注。
“不过还余几节未撰完,”她道,“正好下月初度民司要往京郊核查户籍,我也再去乡间看看。”
原先她亦觉得银税有千般好处,虽然的确如此。只是江南走了一遭,心境却有些不一样了。
……
厨房内燃起明暖灶火,赵婶掌勺,等着一锅水烧开。
怀月与知兰在旁帮着配菜,瞧出月娘子有些紧张的模样,赵婶道:“别大惊小怪的。容大人年华正盛,收个漂亮郎君再正常不过。”
怀月切菜的手一惊,赵婶听着水开的声音浑然不觉。
她掀开锅盖,越说越有兴致:“你看寻常官宦富贵人家的老爷少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一屋子莺莺燕燕。我们容大人堂堂四品京官,莫说一个,收上三个五个都无妨——”
“赵婶,”怀月陪了小心,赶忙递上瓷盘,“菜切好了。”
赵婶顾上正事,先将菜下锅,另起一炉热油。
知兰去灶下看着炉火,夜色笼罩,烹煮煎炸的声音听着格外暖和。
很快锅中的香气飘出来,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端上灶,碧绿的菜叶,红色的鲜虾,浇上白日里的一勺鸡汤,配色极是丰富好看。
知兰收拾着厨房,赵婶帮着月娘子送面去书房。
月色朦胧,等上这一会儿的工夫容璇也饿了。
现擀的面条爽滑劲道,汤鲜味美。
帝王晚膳用得不多,此刻权当是宵夜。
容璇喝了两勺汤,她向来喜欢赵婶的手艺,容府的一日三餐皆是有滋有味。
用过晚膳,今夜虽非满月,不过云散后
月光倒好。
二人同去院中走了走,容璇由帝王为她系了天青色的斗篷。
金桂飘香,沁人心脾。
祁涵道:“九月初,要去京郊哪几处?”
容璇接了一朵桂花在掌心:“人员大致都定下了,侍郎大人会拟奏表。”
她望入郎君的眼眸,户部中是为公事,但眼下是她的夫婿在问她。
容璇想了想:“往南走,我应当是去平县、怀县那一带。”
此番户部官员皆是微服,分作几路,不会惊动百姓。
容璇笑了笑,想起些往事:“我们一同去过的,路途还算熟悉。”
那时她随太子往京郊视察春耕,还在天齐庙中许了个愿望。
她求泼天的富贵,现在想想还挺灵验的。
祁涵稍加思索,颔首道:“好。”顿了顿,他接着道,“景和过些时日亦要出城,你可与他同行一阵。”
有景和在旁,沿途也多有照应。
“哦?”容璇稀奇,意有所指,“陛下难道不介怀?”
她眉间挑了一抹明晃晃的笑意,酒醉那一晚,其余话虽说没留下多少印象,这一节她倒是记得分明。
月华流转,清隽出尘的郎君避而不谈,生硬道:“路上要多加小心。”
容璇星眸中蕴一点璀璨笑意,在见到郎君耳后红润之色时更甚。
院中静了一会儿,她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在郎君唇上印了一吻。
分开之际,她被人反客为主抵于桂花树前。
簌簌桂花落下,唇齿交缠间清香四溢。
容璇合了眼眸,被裹挟入缠绵而又温柔的吻中。
夕阳下的伤感随着花香散去,融入那如水般柔和的月光。
……
伴着落子声清脆,夜色渐浓。
棋格上黑白二子交错,执白子的女郎眸色认真。
她捻着指间一枚玉棋,白子眼下处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