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171)
祁涵笑了笑:“在拟一道旨意。”
“户部尚书?”
祁涵笑而未语。
……
连绵的阴雨,立冬那日倒是个久违的晴天。
晨起的阳光透出层云,太极殿朝会上帝王正式颁诏,册立宸妃娘娘容氏为后。
立后诏书乃帝王亲笔所书,礼部已测定吉日,立后大典定于明年五月二十五。
本朝元后册封典礼虽繁琐,但礼部已经备办了三四成。
之所以仍旧要相隔半载,不过是因皇后娘娘一句:“冬日里成婚太冷,换到明年暖和些的时候。”
兼之户部开春事务繁忙,容璇抽不开身。她与帝王一番商议,最后定了五月二十五。
立后乃国之盛典,几乎是朝会甫一散去,不出半日的工夫消息便传遍京都世家。
宁远伯府门庭愈发热闹,倏忽间便盖过宣国公府与平阳侯府结亲的风头。
立后所用的身份是容璇自己做主,仍以宁远伯府三姑娘的名义,容妍。
“既在朝为官,身份简单些为好。”
她笑着看向心上人,祁涵应允。
天光最盛时,一道立后圣旨晓谕天下,反倒显得后面的旨意没那么引人注目起来。
帝王诏命内阁,由户部右侍郎孙裕继任尚书一位。同时调任常州知府余晟归京,擢升户部右侍郎。
接连几桩都是要事,今晨的朝会直议到巳时中方才散去。
御书房内,容璇得意一笑:"输了吧?"
右侍郎继任尚书之位,谢景和又输给她三日俸银。
谢明霁长长叹口气,连祁涵都道:“你好似没赢过?”
江南三场赌约,皆是容璇赢下。
谢明霁交了银钱,很有几分驾轻就熟的味道。
他虚心求教:“不过为何是右侍郎?”
户部刘尚书告老还乡,左右二位侍郎相争许久。
两月前左侍郎那一封策论在朝中广为传阅,谢明霁亦拜读过,赋税折银,杂税总征为一条,似乎更合税赋革新之势。
容璇拈了糕点:“左侍郎上书的要案确有可取之处,杂税合一,能防止地方官员巧立名目敛财,内阁亦有施行的打算。”
“不过贸贸然全盘改银税,恐江南引来
的这剂良方会水土不服。农民手中白银流通有欠,难以负担税额。百姓若要缴纳银税,须得出卖粮食。若当年银贵粮贱,则百姓苦。”
容璇继续道:“其实眼下第一要旨,在抑土地兼并之风。平民百姓有地可耕,不至于流离失所。”
帝王下旨命武德司严查侵地案也是此用意。
谢明霁了然,这一下倒是心服口服。
偏殿中已在准备午膳,容璇再吃最后一块糕点。余大人奉旨还朝,等交接完常州府事宜,赴京上任恐要到六月里。右侍郎的职务由她和其余三位主司暂代。
余澄会先入京赶考,李夫人已给她来信,余家要在京都置办一处宅院,请她先帮着相看一二。
李夫人随信附了银票作定钱,容璇闲暇时便联络了商行。
她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新宅子最好就选在容府旁,彼此走动也方便。
雪花纷纷扬扬,两月忙忙碌碌,很快新春将至。
容璇自然在宫中过新年,她点齐了户部年底的俸银与俸米,再加上宫中林林总总的赐礼。
她合了账目眉眼弯弯,今年又是一个丰年。
除夕的如意金锭如约而至,金光灿烂。
容璇欢欢喜喜将它排在明琬宫的桌案前,来年又是平安胜意。
她与帝王相视一笑。
年节十五日的休沐,官署都闭门封印。
无俗事搅扰,容璇与心上人在一处,对弈、读书、冰嬉,只觉岁月从容静好。
殿中暖意融融,容璇以手支颐,可惜了眼前棋局落错一子,回天乏术。
帝王横抱了人,女郎愿赌服输,今夜得尽数由他尽兴。
新春佳节,诸事皆宜。
容璇只单单留出正月初七那一日,车驾出宫拜年。
……
一路行去,街巷间喜气洋洋,家家户户门前都贴着对联与福字。
年节正是各府走动时,花团锦簇的热闹过后,陈府上下似乎都已习惯了如今的清静。
陈氏一族依旧有子弟出仕,宾客贺岁往来,只是到底不及首辅当年十之一二的气象。
唯有陈府门前那块仁宗亲题的檀木匾额,见证着彼时风光。
“容大人请。”
陈府的管事早已在府门外等候,在前引路。
老师一如既往备了一壶清茶等她,容璇见过晚辈礼数。
师生二人对谈学问,陈太傅手边书案上正摆着她前时的文章。
茶香氤氲,陈太傅道:“江南这三年,的确大有长进。”
老师夸人从来都简洁,无一丝多余辞藻。
容璇唇畔弯了弯,不敢自得。自品评这篇文章起,她虚心听老师教诲。
陈太傅惯例只是点拨,话语越发少,由得学生自己参悟。
雪光透过明窗照入屋中,映出女郎专注的神色。
茶雾蒸腾,陈太傅望眼前的学生,昔年他也是二十一岁中二甲进士。
他会试名次排在第二,可惜出身农家,只会读书。殿试之时不得敬宗青眼,落去二甲第三。
往后官场浮沉,又放逐在外十年。直到仁宗继位,他近不惑之年方才有机会一展抱负,早已过了意气风发的年岁。
他外放为官,见多了田赋不均,贫民失业,民苦于兼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