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49)
譬如宁远伯府女眷今年的位置格外体面,设于望虹亭中,与澄和榭仅隔一条游廊,算是离中心最近的一处亭阁。
原因无他,宁远伯府虽在外朝无人,但府上的三姑娘入宫后却一举得封四妃之一,风光无限。内廷备办端午佳节时,有宸妃娘娘的情面在,当然要给宁远伯夫人几分薄面。
望虹亭中主位,左为宣国公夫人,自不必多提。右侧乃平阳侯夫人,需知当今太后正是出自平阳侯府。陛下御极,平阳侯府在新朝地位水涨船高。
帝妃初至,龙舟赛尚未开始。
夫人们彼此相熟,亲亲热热说着家常。
几府的小辈安分坐在椅上,平阳侯夫人此番也是带了家中三位庶女前来。
言府家教甚严,三位姑娘个个出挑,已然不俗。
几番闲话,宣国公夫人笑着道:“你家婉钰呢,还未归京?”
“她呀,”提起女儿,言夫人眼梢眉角俱是温柔笑意,“去岁本是送她长兄去江南赴任,又顺道跟她二哥去外祖家探亲,原本年前就该回来的,可惜大雪封路。江南春景留人住,再有一月也该到京城了。”
言夫人膝下三子,近不惑之年才得了这么个女儿,爱若珍宝。
言府的嫡长女,从一出生起便是阖府掌上明珠。
尤其当今太后膝下无女,对母家这个嫡亲的侄女分外疼爱。言婉钰少时常由太后召入宫中小住,时时陪伴在太后身旁。
夫人们心照不宣,太后迟迟未催促立后一事,想必对中宫之位另有打算。
不过一国之后,身份非同小可,谁能说得准呢。
总不能回回的好事都落在平阳侯府。
……
午时将近,锣鼓敲响。
令旗第一度挥下,龙舟左右十二名划手预备。
令旗第二度挥下,桨插水中。
最后一道旌旗挥舞,湖水排起阵阵白浪,九艘龙舟齐头并进。
每条龙舟计十艘人,船头一名鼓手激昂气势,船尾一名舵手掌控航向。
船桨齐齐入水,渐起水花无数,呐喊声、鼓声响彻湖面。
五十桨过后,九艘龙舟速度放缓。位序稍有参差,前五甲仍是不分高低。
“陛下觉得何人能胜?”一轮鼓声歇,容璇目光定格于最前处的三条龙舟。
“青色。”祁涵很快给了答案。
容璇却有不同见解:“臣妾倒以为,蓝舟能后来者居上。”
赛事焦灼,乾坤未定。
“陛下,不妨赌一赌?”
女郎笑容明媚,祁涵颔首:“那得要有彩头。”
容璇不假思索:“好啊,赌何物?”
修长的指节轻叩桌案,祁涵道:“若朕胜了,便要一枚龙舟荷包。”
“可以绣。”容璇答允,此事并不难办,“那若是臣妾胜了——”
她一时未想好,随手一指帝王腰间系着的一枚雕花祥云和田玉佩:“臣妾要此物。”
“好。”
这枚玉佩乃地方新贡,容璇也是初次见帝王佩戴。
各自定了彩头,这场龙舟赛愈发显得有趣。
又是三十桨后,赛程渐过半。容璇连糕点都无暇顾及吃,目光越向白浪中翻腾的龙舟。
有两艘龙舟中道险些相撞,再度调转船头时已然失了时机。
最保留体力的一段水路平和过去,已然只剩最后一程。
各舟的鼓手敲起激扬鼓声,龙舟争渡,气势各不相让。
无数人的目光汇聚在终点旗帜处,数艘龙舟之中,容璇望那蓝舟桨手聚了精神,一桨快过一桨。鼓手乐声愈发高亢,船头一鼓作气冲过旗帜,堪堪领先对手小半个龙头。
过了旗帜齐齐收力,龙舟降速划出小段,方慢慢停下。
赛果并无疑议,容璇眉眼弯弯:“臣妾赢了。”
她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欢喜,祁涵笑着摇头,愿赌服输。
指尖轻挑,他解下腰间玉佩,交到女郎掌心。
容璇合掌,上品的羊脂美玉,玉质温润细腻,寻不出半点瑕疵。
也只有专供御前的和田玉,方能见这样的珍品。
容璇莞尔一笑,这一项倒是赚到了宝贝。
将玉佩放在掌心把玩一会儿,容璇将其挂回自己腰间锦带,颇有几分炫耀的意味。
祁涵笑着看她动作,又好奇问道:“你为何会猜蓝舟?”
容璇勾了一抹笑,没有与他卖关子:“这只龙舟上的舵手掌舵最稳,偏离的航向也最小。”
蓝舟行船速度本就不慢,只略略落后前两条龙舟。到最后发力的阶段,舵手掌舵一如既往稳健,直冲旗帜。
龙舟赛毕,前三甲皆有封赏。
待龙舟退下,午后便是西明苑中预备好的诸般曲艺杂耍。
端午节前湖上特意架设台阁,专供表演所用。
祁涵将管事呈上的册子递与容璇:“一会儿想看什么戏?”
今日备下的戏目有六合同春、效学线偶、瑞雨禾丰、福禄天长,林林总总三十二台戏,精彩纷呈。
容璇点了两出,管事立刻下去安排。等贵人们用过午膳,好戏于未时三刻开锣。
算算还有半个时辰,容璇吃够了点心,此刻倒是有些困倦,眸中迷迷糊糊的模样分外可爱。
“走吧。”祁涵笑着牵起她的手。
澄和榭三层单独设有寝居,本是专供帝王休憩。推开轩窗,窗外便是潋滟湖景。
容璇宽了外裳,将那枚价值连城的玉佩端端正正压于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