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52)
向菱与向萍捧了寝衣候在屏风外, 望望沙漏,娘娘沐浴的时辰似乎已比寻常迟了两刻钟。
不过陛下尚在书房理政,无需催促。
沐浴池水已微有些凉,在夏夜里倒是无妨。
容璇闭目养神,近日寿安宫已在重新洒扫布置,改换夏令陈设, 想来太后娘娘回宫之期便定在这几日。
她与这位昔日的中宫之主不过一面之缘,印象中是位极端庄华贵的妇人, 不易亲近。
先前她也问过明琬宫中的嬷嬷,加上容夫人出嫁前提点她的, 太后娘娘乃平阳侯府嫡长女,出身显赫,更是敬宗亲自选定的儿媳,先帝继位后便正位中宫。言太后执掌后宫二十余载,上下敬服,从未有过差池。
秦氏那时语重心长:“太后娘娘稳坐中宫之位多年,哪怕陈贵妃再如何盛宠,都未能问鼎后位。我朝重孝道,太后娘娘膝下更是唯有陛下一子。民间婆媳尚有诸般讲究,何况太后娘娘乃一国之母。你入宫后且万事谨慎些,务必要好生侍奉太后,切莫忤逆。”
容璇听一半留一半。她名分上是宁远伯府的女儿,秦氏盼望着她能给容府带来荣光。至于其他的,便是遇事委曲求全,忍字为先,她听听便算了。
几方话语拼凑,容璇心中大致也有了数。
太后娘娘不是温和好相与的性子,她凤驾回宫,自己的日子应该不会像现在这般好过。
容璇叹口气,心中看得还算通透。
毕竟在户部时,同样要揣摩尚书大人与侍郎大人的心意,寻求升迁时机,平移到后宫中都一样。
她想想每月能领到的丰厚俸禄,应对婆母……尚且还能接受罢。
果然俸银越来越不好挣了。
容璇睁开眼眸,横竖日子在哪里都得过,自洽便好。
银铃轻响,向菱与向萍入内服侍娘娘更衣。
用系带挽了墨发,容璇神色平和。
紫宸殿冰鉴中用了冰,夏夜里也只觉凉爽。
祁涵尚未归来,她随意翻了本书打发辰光。
也不知过了几盏茶的工夫,内室门打开,带起一小阵风,烛影摇曳。
容璇合了手中书,笑着唤一句:“陛下。”
祁涵已沐浴过,外殿烛火逐一熄去,二人皆上了床榻。
此刻约莫到了入睡的时辰,祁涵道:“有心事?”
容璇没有否认,在郎君温和的目光中,她道:“太后娘娘回宫,臣妾在想预备些什么。”她显得有些不安,“臣妾……并不知太后喜好,也不知该如何讨她欢心。”
要想知道这些,问帝王总归不出差错。
她眉宇间有一抹愁色,默默望来时,叫人心都软了几分。
祁涵低头吻一吻她,思忖片刻后稍稍整理思绪,便开始与她说起些中宫旧事。
他所说的自然更详尽清楚,容璇心底将紧要之处一一记下。不为其他,只是便于自己在宫中过得更舒心些罢了。
“母后她……极重规矩,你慢慢会知晓。”祁涵最后道。
容璇点头,能有所准备,心下也稍安。
夜色渐深,内室中最后一盏烛火熄了光亮。
“放松些。”他低低道。
……
五月初十,宫中尚宫、尚仪二位女官率众启程往颐安行宫,恭迎太后回京。仪驾肃穆恭谨,尽显天家气度。
宫中亦为此紧锣密鼓准备。第四日黄昏时分,乾安门外遥遥可见仪仗队伍。离得
近了,仪仗中的十柄五色龙凤伞在夕阳下愈显华美。太后车驾略停于乾安门外,容璇随帝王在前,向太后见礼。
“母后。”
“太后娘娘万福。”
皇帝纯孝,言太后心中宽慰:“快起来。”她不过是去颐安行宫小住几月,回京礼数安排得如此周全。
女官、宫人皆迎候在此,齐齐跪地行礼:“太后娘娘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乾安门大开,太后娘娘凤驾入宫。
容璇与祁涵另坐一乘车驾,一路至寿安宫前。
寿安宫一应布置言太后尚算满意,内廷总管好生舒了一口气。
待其余人等退下,太后身边的福宁姑姑也道娘娘今日疲惫,容璇识趣地知道自己不该多留。
祁涵携她一同告退,容璇依了吩咐明日再来请安。
宫人有条不紊进出,寿安宫寝殿很快换上太后娘娘惯用的物件。
虽舟车劳顿,但未曾妨碍太后娘娘调来近两月的彤史署①记档。
福宁在旁陪着,吩咐小宫女将殿中烛火照得更亮堂些。
记档停于当中一页,福宁跟着看过,心下明白宫中所言非虚,宸妃娘娘的确颇受陛下宠爱。
“后宫专宠,可并非好事。”言太后声音不轻不重。
“娘娘说的是。”
太后娘娘离宫前,宸妃的家世问得清楚,也是放心的。只是没能想到,短短几月,宸妃竟如此受宠。
“话都与她说过了?”
福宁称是:“娘娘安心。”
后宫尚是太后作主,其他人翻不出花样来。
她端了安神汤:“娘娘今日也累了,早些歇息罢。”
……
翌日卯时容璇起身,坐于铜镜前由侍女梳妆。
依着后宫的规矩,宫中妃嫔每月逢五逢十,要跟随皇后向太后娘娘请安。后又改作年节与初一十五,视太后心意而定。
譬如敬宗的生母,端明太后常年抱恙,亦嫌弃此规矩繁琐,便免去了阖宫请安之礼,后妃只在佳节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