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65)
文源阁三层高楼, 面阔九间,极为宽敞, 只是取一册书也碍不着什么。
通禀过帝王,秦让客气道:“言姑娘请。”
言婉钰对他颔首, 因陛下与宸妃娘娘未留侍从在里间打扰,故而她命夏莲也守在门外。
姑母要的《礼记》在一层西南间,言婉钰稍稍费了些工夫,方从书架上寻得。
此为皇室藏书之地,所贮书籍浩如烟海,无所不包。
既来了一趟,言婉钰想起自己在家中未读到的《后汉书》二卷,便预备一同在文源阁中寻一寻。
阁中清静,她顺着书架上指引,经史子集要往东处去。一层未寻得,她顺着木阶梯而上。
凉风拂面,二层轩窗半掩,更要舒爽些。
阳光洒入木板间,她见表兄身影,欲敛衽行礼时,帝王却示意她噤声。
言婉钰抬首望去,宸妃娘娘靠于他肩头,合眸似乎已睡熟。
帝王面前小案上翻开着一册书,摆在二人中央,显然是方才二人合看的。
宸妃娘娘墨发间未饰珠玉,只簪了一支新鲜的蝴蝶兰。
娇嫩的花瓣,映衬着如玉一般精致的面庞。是天然去雕饰,无可比拟的美。
而表兄望向身畔人时,那般温柔的神情,她从未见过。
轩窗外光影明亮,静谧的书阁中二人共读一册书,女郎依偎在夫君身畔,此情此景美好地恍若一幅画。
言婉钰不知不觉抱紧了手中书,避得远些。她随意取了一册书后,轻声告退。
蝴蝶兰的花瓣飘落一枚,容璇醒时,懵懵懂懂看眼前书:“怎么还是这一页?”
她记得他们似乎已看了许久。
容璇看向身旁的郎君,祁涵吻一吻她,笑着道:“两刻钟前,你便睡了过去。”
这一册圣人言,他瞧她一直打着瞌睡,也没读进去几字。
瞥见郎君眸底玩味的笑意,容璇不由恼怒道:“始作俑者是谁,陛下心中难道没有数?”
昨夜沐浴完睡下后都不知是什么时辰,她一整日都是无精打采的。
“好啊,是朕之过,”祁涵笑意未改,“瑾儿想如何?”
坦然承认的模样,容璇语塞半刻。
无可奈何的神情尚未出现,她忽而仰首吻上郎君的唇,一瞬间尽数堵住他的话语。
浅尝辄止的一吻,在帝王想要更进一步时,容璇以二指抵在二人中间。
“该读书了。”她笑容狡黠,说罢不再看他,理直气壮捧起了书。
祁涵:“……”
……
回到寿安宫中,言婉钰将那册书交予姑母身旁侍奉的福宁姑姑,又陪着姑母说了一会儿话,方才告退回自己的碧雅堂。
“三姑娘回来了。”
留在碧雅堂中的是言府跟来的另一位侍女秋宁,她替三姑娘收着绣棚。
各色丝线齐备,见三姑娘坐在桌前只是出神,而绣棚上的一竿翠竹绣了大半,已可见其挺拔姿态。
“收起来罢。”良久后,言婉钰道。
夏莲小心翼翼问道:“姑娘今日是不绣了吗?”
后日便是七夕,这方丝帕姑娘前前后后重绣了数次,是想赠给陛下的。
乞巧佳节,女儿家以绣帕为礼,可向心悦的郎君表达情意。
姑娘好不容易才决定赠帕子的,眼见着佳期将近,若是再耽搁一日半日的,怕是赶不及。
“收起来。”
“是,姑娘。”
察觉到小姐心绪不佳,夏莲与秋宁不敢多问,忙妥帖将绣帕放回匣中。
姑娘的女工极好,这一丛翠竹,一针一线俱是女儿家的情意。
七夕将至,宫中上下也为佳节忙碌起来。
从七月初六晚间起,侍女们三三两两取了碗盏盛水,必得是井水、雨水各半。将碗中水置于露天下过夜,又在光下暴晒半日,到七月初七的午时,便会结出一张水皮。此时将绣花针投入水中,绣花针就能浮于水面。
容璇坐在回廊长椅上吃着乞巧果儿,看着明琬宫的侍女们投针取巧。
借着阳光,将绣花针放在水面,专看其在水中投出的影子。
容璇听她们的话语,还是熟悉的几样。譬如有些针影像个梭子,便是织女娘娘将她的梭借给你,将来你手巧能织布;有些针影一
头粗一头细,宛如捣衣杵,将来衣服能洗干净;也有针影两头粗中间细,形状像棒槌,是织女娘娘嫌弃姑娘笨……
今日佳节,暂时少了规矩,当着闲差的侍女们热热闹闹议论着。
容璇有些晃神,仿佛是及笈那年的七夕,小院中姑娘们围着一碗清水,各自怀着憧憬。
你的是梭子,她的是棒槌,又有人喊道:“还有谁没来投过针?”
姐妹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妍儿,是不是妍儿?”
她本执了卷新书在屋檐下读着,一下子被姐姐妹妹们包围,硬要她也投针取巧。
她实在无奈,依言投了,看那针晃荡一阵浮于水面。
大家围看影子半日,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一人道:“这针影像不像支笔?”
这话一出,有几人跟着附和。
“像,确实像支笔。”
“针影似笔,那就是织女娘娘让妍儿描龙绘凤。”
另一人接上:“描完绘完,便于刺绣。”
她望那针影,心中却想,若是似墨笔,为什么不能是织女娘娘要她去应科举。
大家说着笑着,过一会儿,姑姑们前来考校她们的绣工。